可他是怎麼做的?
他又側頭躲過了。
他躲幹什麼呢?
恍惚間,他看見姜溯站在他面前,眼裡滿滿的都是難過。可是不過一瞬間,姜溯又笑了,笑得像是小太陽一樣溫暖,目送他出門上班。
不要哭。
姜溯,你不要哭。
謝佑慌張地想去碰他一下,可還沒碰到,那幻影就碎了。
瞳孔碩然縮小,謝佑腦袋昏昏沉沉的靠著牆壁,手指捏著眉心,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幻覺。
他進了臥室,他自殺的時候,流了很多血,把房間弄的很髒。不知怎麼的,他想起姜溯在船上對他說的話。
姜溯覺得他很髒。很惡心。
血液在床鋪上凝結,房間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聞起來,就惡心到反胃。
就像姜溯說的,他的確很髒,很惡心。
謝佑眼眶發酸,他顫抖著手,想把這裡收拾幹淨。可是他左手傷得厲害,使不上力,只是把被子翻個面,就花了他全部力氣。
他忍著鑽心的痛,慢慢地開始收拾,直到天光大亮,他才把地板上的血跡擦幹淨。
所有人都說他傷得很嚴重,卻沒人想過,姜溯被那個人渣侵犯後還中了兩槍,他該有多痛?
謝佑甚至不敢去細想,光是知道這件事,他都心痛到無以複加。只要閉上眼,他看見姜溯一個人倒在陰暗的儲物室裡,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他想過去救姜溯,可姜溯卻說他很髒,讓他別碰他。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一生。
因為一直被等待,所以謝佑不知道等待居然是這樣痛苦而絕望的事情。他只知道每次他到家的時候,姜溯都在笑,像是小狗一樣圍著他打轉。
從來沒想過,姜溯在這間房子裡,安靜地等了他五年,那麼漫長而寂靜的時間裡,姜溯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才等了三個月,他就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
思念是如此的折磨人,不致命,只在每一個夜晚悄然襲來,讓謝佑從噩夢中驚醒。
他後來又自殺了三次。
第一次,他看見姜溯站在陽臺那裡,嘴角微微上揚,笑意盎然。
姜溯說:“你只要過來,就可以抱我了。”
謝佑走過去,想抱住他,可他卻退了一步。
姜溯說:“你過來,你不是很想我嗎?你過來,我就在這裡。”
謝佑知道他身後是萬丈深淵,可他還是走上前,神情溫柔的看著姜溯,說:“好。”
他踏上了陽臺邊緣,風把他額前碎發吹起。
就在他馬上可以抱到姜溯的一瞬間,身後有人歇斯底裡地叫他的名字。
於是姜溯就消失了。
謝佑回過神,才發現自己還差一步,就從高樓上面墜落下去了。
只差一步。
第二次,謝佑是在一個夜晚看見姜溯的。
姜溯給他帶了很多的藥,把藥放在他手心,說:“你乖乖吃藥,就可以抱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