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從來不想當家主,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只是普通人,跟姜溯平淡的過完這輩子就好了。
父親在那場戰役中失蹤,他派人去找,也找不到。誰又能想到,曾經威風不可一世的謝家家主,會被人關在一個沒有門的房間裡,被折磨致死?
葉羨魚靠在沙發上,媚眼如絲,“是我殺的,那又怎麼樣?他太蠢了,該死。”
謝佑說:“你不該這麼莽撞。”
“莽撞?”葉羨魚無所謂地笑起來,“只要他能死,莽撞一點又如何!”
謝佑無言,他定定地看著葉羨魚那張姣好的容顏。從她步入謝家的大門,謝佑就認為她不是一個普通人,她看向父親的眼神裡,沒有半點愛意,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恨意。
愛意是沒辦法偽裝的,她嘴上可以說著愛,可眼神始終出賣了她。
她不愛他。
一丁點也沒有。
謝佑一直都懂,卻也一直沒拆穿她。
葉羨魚笑,“你應該調查過我了,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的個人資訊是空白的?”
“我的資訊當然是空白的,因為是你母親幫我消掉的。你自然查不出來。”葉羨魚像是在講一個笑話,“你母親是個傻子,被那個渣男欺騙,不過我會幫她報仇,屬於她的一切,我都會幫她拿回來。”
她提起謝佑的母親,謝佑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幾分。他母親在他六歲那年就去世了,從那以後,謝佑的性子就變得陰沉,隨著年齡的增大,他的心思也越發狠毒狡詐。
他自然知道母親是被殺死的,兇手就是父親。就是葉羨魚不動手,他也會找個時機親手殺了父親。
可是……
葉羨魚如同失了魂,喃喃自語道:“你不知道她死之前受了什麼樣的折磨……那個畜生,居然那樣對她!”
“他給她喂下重金屬,又把她關在酒窖裡,任憑她哭喊求救也不管。等她被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
“他既然做了這些事,我也讓他加倍還回來!”葉羨魚不停地重複說,“他把你母親關在酒窖,我也把他關在酒窖裡,把牆堵死,給他放了食物,又在食物裡混雜重金屬。他要麼餓死,要麼自願服下重金屬。當然,我不會讓他直接死,我要折磨他,比他折磨你母親更狠!”
“那麼謝慈呢。”謝佑聲音低落,“你連她也不放過嗎?”
葉羨魚哈哈大笑起來,眼淚從她眼角落下,“你們都該死!你們身上都有那個賤人的血!你們都該死!”
她頓了一下,嘲諷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殺她了嗎?你絞盡腦汁把她從我身邊弄走,不讓她接觸我,還想送她出國,不就是為了避免我弄死她嗎?謝佑,你千算萬算,你還是算漏了!!”
“我要殺她!你以為你就一定護得住嗎!你以為你是誰!你身上一樣流著謝家的血!惡心!”
謝佑的手在顫抖,他表情沒有變化,可因為他牽著姜溯的手,姜溯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哀痛。
“她才十七歲。”謝佑很緩慢地說出這句話,“你是她的母親。”
“怪就怪她身上還有那個人的血!”葉羨魚瘋了一樣嘶吼起來,“你也該死!你為什麼還沒死!大爆炸搞不死你!狙擊手搞不死你!你為什麼還不死!!!你去死!你去死!!”
“……”
謝佑沒有說話,他就這樣沉默地看著她發瘋。她憤怒地把手邊能碰到的一切東西砸碎,又歇斯底裡地哭喊起來,一會兒叫謝慈的名字,一會兒又變臉痛罵渣男。
姜溯皺起眉,他沒想到外表明豔動人的葉羨魚骨子裡居然已經瘋了,分外擔心謝佑,便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謝佑回過神,目光轉向他,苦笑道:“沒事。”
他雖這樣說,嗓音卻透著一股子喪氣。姜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來安慰他,畢竟這種事情他們這些普通人根本沒可能遇到!
“你們都該死!都該死!謝家人都應該下地獄!你們家是踩著人骨頭上位的!該死!你們該下十八層地獄!”
葉羨魚把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然後又尖叫著喊:“小慈!媽媽對不起你!小慈!!!別走!你等等媽媽!小慈!!!”
她雙目猩紅,在虛空中胡亂地抓著什麼,又猛的嘔出一口血,半跪到地上,鮮血打濕她的紅裙。像一朵即將枯萎的紅玫瑰,燃燒著最後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