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謝佑這麼好的老婆,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吃完三千塊錢的龍蝦,姜溯心如刀割,愁眉苦臉的思考接下來的生活費該怎麼解決。
找爸媽求救是不可能的。
五年前,他告訴父母他喜歡上了一個男的,縱使國家已經透過了同性可婚的法律,他父母雖然對同性戀沒有惡意,但依然頑固的認為姜溯應該傳宗接代。換句話說,老一輩思想還是沒能轉變過來,允許別人同性戀,但不允許自己兒子愛上男人。
或許就是火燒到別家不在意,剛剛燒到自己家門口就用高壓水槍給滅了。
溝通了許久也沒有成效,因為措辭不當,姜溯他爸直接操起掃把就把姜溯趕出家門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當年剛剛滿二十歲的姜溯,年少輕狂,肆意妄為,認定了一個人就是終身,把愛情放在了至高的地位。
他回家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徵求父母的同意,而是為了偷戶口本。
戶口本到手,他也就帶著一腔孤勇的愛意向謝佑奔去。
如今二十五歲的姜溯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出格的事,就是在二十歲那年一意孤行去和謝佑扯了證,沒有婚禮,沒有祝福,只是次日去店裡挑了一對素戒當作婚戒。他鄭重而溫柔地牽起謝佑的手,把那枚銀白色的戒指一點一點套入修長纖細的無名指中。細細的摩挲上面刻有的字母,然後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真的和謝佑在一起了。
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謝佑慵懶的眉眼和半勾起的嘴角,他眼睛是灰藍色的,像是沒睡醒的貓,一顰一笑都是動人的風情。
謝佑很少笑。
能看見他這樣淺淺的笑容,姜溯覺得挨的那頓打值了。
只是時間越長,姜溯越覺得對不起父母,每到過節的時候就會心裡堵的發慌,更沒膽子給家裡打電話。
能支撐他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就是謝佑那若即若離的態度和不經意的笑。
想到這裡,姜溯微微難受,回過神發現謝佑又一個人鑽進書房裡去了。和平日裡一樣,門反鎖了。很明顯的意思,不想再跟自己有接觸。
他低下頭,摩挲著手上那枚戒指。眼睛有點發澀。
他和謝佑之間唯一算得上紐帶的東西就是那對素戒。結婚五年,姜溯從來捨不得把戒指取下,每天都會很小心的擦拭,生怕上面留下半點刮痕。
可就算他再用心去愛護,戒指暴露在空氣裡,無可避免地受到了磨損。本就廉價,有了刮痕就越發窘迫。
就像他們兩個的關系,無論姜溯再怎麼小心翼翼地去維護,還是落得曲終人散。無論他再怎麼努力,謝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姜溯斂了情緒,走到書房前輕輕敲了下面門,有好多話想說,可到了嘴邊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謝佑的聲隔著門傳過來,帶著漫不經心的時候冷漠。
“我……你今天要回臥室嗎?”姜溯問。
“要工作。”謝佑聲線本來就冷,他說話的時候不帶感情,就更像是沒有生命的機器。
“……好。”姜溯頓了一下,也不再試圖去開啟書房的門,苦澀道:“早點休息。我睡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幻想過謝佑喜歡他,也曾厚著臉皮去探索謝佑的世界,結果都是被排斥在外,收獲的永遠是高傲的拒絕。
他躺在床上。
最近發生了什麼呢。
哦,他失業了,被騙了,丟了手機,感情很不順利,爸媽還是不肯理他。
其實也沒什麼。畢竟都是他自己作來的。
姜溯自嘲般勾起嘴角,生平第一次覺得手上那枚戒指有點刺眼——刺的他眼淚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