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睿心裡咬牙切齒,面上卻還得裝和善,放軟聲音對玉茗湛說:“茗湛啊,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爸爸跟你道歉!不過當時你重病在東山,我是你親生父親,替你做決定也不為過吧?再說了,國際商貿城的事,對我們各方都有利。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可以。”玉茗湛幹脆的說,只是不待眾人面色緩和,他又接著對鄭睿道,“只要你公開承諾放棄我媽的遺産,並且帶著你那一大家子立刻搬出我家。這事,我可以就這麼算了。”
鄭睿臉色瞬間鐵青,死死咬著牙,瞪著玉茗湛的兩個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裡蹦出來。
玉茗湛的視線淡淡的掃過在座所有人的臉色,突然有些無趣的道:“這事就這麼定了。時間不早了,都散了吧。”
說完便站起身,在玉響和玉江三人的陪同下離開了包間,也不管被留下的其他人臉色有多麼的難看。
玉茗湛離開東山時說了月底回去,但終究還是遲了半個月。
天上飄著細雨,濛濛的煙雨中整座城市仿若是海市蜃樓中的幻景,透著一種朦朧的神秘感。
喜歡煙雨的大概也只有文人了。
真正接觸到煙雨時,那種雨霧簡直是無孔不入,無論撐傘還是穿雨衣衣衫瞬間都會濕透,加之肌膚上那種抹不去的溫熱黏膩感……真的糟透了。
玉茗湛坐在船艙裡,透過玻璃窗看著霧濛濛的水面,身上的潮濕感讓他異常煩躁。
“這時什麼玩意?真討厭!”玉茗湛緊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解開襯衫的第三顆紐扣。
玉響慌忙從水盆裡擰了條毛巾出來給他擦脖子和胸口:“你再忍一忍,最多也就二十分鐘咱就到了。”
“我做什麼非要受這種罪?要是東山地方夠大,我完全可以買架飛機,一下子就飛到了。”
對於玉茗湛任性的話玉響也只是附和的笑笑沒吭聲。他知道玉茗湛又在打讓東山其他住戶遷居的主意了。不過,中國人歷來安土重遷,讓原住戶遷居簡直就像將整棵樹連根拔起,實在太殘忍,所以玉響不敢茍同。
“小少爺,”船老大聞言回過頭來,帶著幾分討好的笑,“雖然我一家老小都靠著這船吃飯。不過說句良心話,我也覺得咱們還是修座橋通條路比較好。從鎮東的碼頭一直通到市區的龍口,別的不說,單就是路程起碼就少了一半啊!下次小少爺您回來也方便!”
“路程少一半你們想做什麼?”玉茗湛因為極度煩躁,而語氣不善的問,“把東山上的好東西統統搬出去賣掉?自己賣了不算還要帶著外面的那些外人開著卡車進來成噸成噸的往外拉?東山說起來也不過巴掌大點地方,經得起你們幾次那樣做賤?到時候東山被掏空了荒廢了,你們就棄之不顧了,然後拿著賺的那一兩把鈔票再跑到外面買房安家?一個個鼠目寸光的東西,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他們外姓的人本來也不是東山的這樣想也就算了,你也是姓玉的你怎麼也敢這麼想?數典忘祖的東西,我玉家老祖宗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船老大被玉茗湛的話嗆得臉色紅紅黑黑煞是難看,然而卻不敢反駁。
玉響眼看玉茗湛越說越過分,慌忙拿了塊西瓜遞過去:“茗湛!茗湛!”
玉茗湛聞聲狠狠瞪了船老大一眼,回頭看著玉響,面色到底緩和了下來:“嗯?響子?”
玉響慌忙見西瓜遞到他唇邊:“吃塊西瓜消消火。”
玉茗湛下意識的張開嘴咬了一口。
“好吃不?挺甜的!”玉響問。
玉茗湛接過去啃了兩口,犀利的眼角餘光掃過船老大,船老大一驚立刻掉頭出了船艙。玉茗湛這才回頭又把西瓜還給玉響:“你明明知道我不愛吃這個,全是水,就是稍微甜了一點。與其吃這個我還不如喝白糖水呢!”
玉響接過來兩三口給啃了幹淨,看著玉茗湛笑道:“剛才做什麼那麼生氣?你看你把人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