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抱起兔子,轉身再沒有絲毫留戀的走了出去。
“玉響!”五嫂小跑著追出來。
玉響停下腳步回頭:“家裡兩個病人,我知道你們也沒那精力,這兔子我就帶走了。萬一茗湛要是哪天醒來……”
他茫然的看著天空中的某處,喃喃自語,“……要是哪天能醒來,我就是飛天遁地,也一定立刻給他送回來。”
他沒有哭,然而五嫂看著他那空洞的眼神,卻總覺得從那裡隨時都會流出眼淚來。
玉響說完轉身往外走,再沒回頭。
在s市龍口上了岸,玉響沒想到來接他的竟然是玉江。
“你以後就先跟著我吧,”坐在車上,玉江突然開口說,“這是老夫人的意思。等你熟悉了這邊的情況,就換我給你打下手。”
“東華園那棟別墅,是老夫人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玉響突然問。
他不傻,上午遺囑剛公佈,夜裡別墅就被燒了,說是偶然鬼都不信。
“我們做的都是提著腦袋的行當,你得有心理準備。別到時候嚇到尿褲子,或者哭著要回家找老孃,我可就難辦了。”玉江點了根煙狠狠吸了口。
玉江不回答,玉響也無所謂。
“我知道了。”
只是玉響做夢都沒想到他跟著玉江做的第一件,竟會是如此殘忍的事。
白天坐在車裡,玉江夾著煙的手指遠遠的指著一片剛拆遷的棚戶區,對玉響說:“小少爺想在那裡建一片紅燈區。”
玉響順著他指的方向望著窗外,放眼望去全是散落的磚瓦,還有兩三家破敗的瓦房立在中間,不知為何竟還沒拆,看起來有些孤苦伶仃。
這是玉茗湛曾經的意願,那一定是要實現的。玉響這樣想。
“今天是小少爺定的最後期限。”玉江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卻沒有解釋,到了期限後這些人還沒搬他們要怎麼辦。
淩晨兩點,喧囂的城市終於寂靜下來,終於有那麼點深夜的意味了。
再次坐著玉江的車來到被拆遷的棚戶區,滿目的荒涼在夜色下陰森森的有些瘮人,也得虧那幾戶人家還能住的下去。
玉江站在車邊點了根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看著手底下人藉著夜色悄麼聲的走到一家門前。完全無視狗吠,切割機直接切開了鐵門了。
似乎有人想要沖出來,卻又被一把按了進去。
然後就連狗叫聲都消失了,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
玉江將煙頭仍在地上,用腳碾滅,招呼玉響:“走吧!”
“去哪?”玉響問。
“送他們一程。”玉江坐進車裡說。
玉響心裡惶惶的,有不好的預感,然而卻沒敢多問。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回頭。
施工未完的工地裡,一座座黑洞洞的半成型建築,怎麼看怎麼像鬼片裡的鬼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