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玉響沒聽清:“什麼?”
玉茗湛臉上帶著笑意,卻沒有重複,只是抱著玉響的手臂又緊了緊。
上次回來的時候滿山的桔花還未落盡,這次回來沉甸甸的果實卻已掛滿枝頭。
一眼就看見吳司機站在碼頭的青石板上拼命的沖他們揮手,玉老夫人最近身體不好,這次只有吳司機一個人來接他們。
從船上下來,踩在些微潮濕的青石板上,還未到家玉響就覺得整顆心都踏實了下來。
附近的人見到玉茗湛,紛紛打招呼。
小少爺回來啦?
放假了嗎?
這次在東山住幾天?
什麼時候走?
……
玉茗湛一一回應,腳下卻沒有半步停留徑直上了車。
車開出沒多遠,玉響透過車窗遠遠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一手推著腳踏車一手扶著車後座上兩個沉重的蛇皮口袋,一步一晃彷彿隨時都可能摔倒,艱難的往前挪著。
玉響看得心驚:“吳叔,麻煩停一下車!”
小轎車堪堪擦過那人停在路邊,玉響就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晚晚!”
一直低著頭的小女孩愣了一下抬起頭,稍微一個分神手上不穩,差點連人帶車都倒下去。
幸虧玉響反應快,一把將腳踏車扶住,但車後的一個蛇皮口袋還是滑了下去。
“……哥?”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小女孩顫巍巍的喊了一句。
玉響將蛇皮袋抱起來放到車上,裡面是麥子,最少有五十斤重。兩袋至少一百斤,這可不是十四歲的小女孩該做的活。更何況這輛腳踏車是他以前騎的,是老式腳踏車,又高又笨,以前晚晚空手騎都費勁。
“今天不是週末你怎麼沒去上學?”玉響問。
女孩眼眶一下就紅了,慌忙低下頭,但眼淚還是啪嗒啪嗒的掉了出來。
見女孩比上次見時瘦了整整一圈,不僅瘦了而且黑了,頭發也半長不短亂蓬蓬的垂在肩上,身上的衣服竟然還是柳強以前穿過的。
玉響看著有心酸又心疼,心裡大概已經知道了答案。
“爸不在家,我媽又那樣了,家裡活沒人做。再說了,家裡也沒錢……”
柳家不可能沒錢。當初玉響被過繼時,除了之前承諾的全包了玉佩雯的手術費、醫藥費和療養費,為了讓玉響徹底安心玉茗湛又多給了玉佩雯二十萬。二十萬在s市不算多,但在東山卻足夠一家子富足的過十年。
即使不多問,玉響也大概能猜出那筆錢的去向。玉佩雯自身難保肯定是不敢再拿錢去倒貼孃家的,所以燒錢的不是柳大就是柳強。
吳司機從車上下來小跑著過來,伸手接過玉響按在手底的麥袋:“去磨坊?我先把你送過去,我們再回來。”
看不見車裡,但玉響也知道這其實是玉茗湛的意思,不過他面上還是很感激吳司機:“謝謝吳叔!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這是小少爺的意思,我可不敢自作主張!”吳司機連連擺手,勉強把腳踏車一起塞進了後備箱。
玉響把柳晚煙推進車裡,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對著玉茗湛說:“謝謝啊!”
見玉茗湛轉過頭來,玉響沖著他做了個嘴型無聲的說了句話,玉茗湛臉上的寒意瞬間便化開了。
“晚晚,怎麼不叫人?”玉響拍了下前座小女孩的肩膀。
柳晚煙側著身子沖著玉茗湛乖乖的叫了聲“茗湛哥。”,抿了抿嘴唇,又小聲說了句“謝謝。”。
玉茗湛唇角帶著些微笑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