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麻煩周冶,你自己不會回來啊?”霍岐南在廚房一頓亂忙,露出個腦袋來往客廳喊話。
“父親大人這麼早就下廚?”霍達也伸著脖子朝廚房喊話。
“這不是怕你們推辭不在家吃嘛,開車累壞了吧,小周?”霍岐南又漏出了腦袋。
“還好還好,叔叔阿姨真體貼。”周冶拉著霍達坐了下來。
“唷,怎麼著,我兒子這是受什麼氣了,瞧這臉給折騰的,你也就遺傳了我們霍家的顏值,以後不許你這麼糟蹋。”覃月有時不太像個母親,反倒像霍達的朋友,還是損友。
“老霍,你這是咋咧?”霍一仔細一看,他爸今天確實顏值有損。
“唉,沒啥,就是和陸堯散夥了。”
短短幾秒,眾人的臉上由吃驚過度到了瞭然。
“明白,你自己做的決定我們不插手。一會兒跟你爸我喝兩盅,傷心事就此不提。”
“怎麼有喜事兒你要喝兩盅,有悲事兒你還要喝兩盅?什麼時候你不喝上兩盅啊?”覃月一聽霍岐南要喝酒顧不上形象,扭頭就喊話。
“有啊,不喜不悲時方能放下執念,一葉扁舟啊。”霍岐南說完就要唱上了。
“是啊爸,算起來人生大多不喜不悲,所以我爸能喝酒的時候不多。”
“好嘞,我先陪霍叔叔喝兩盅。”周冶起身去幫廚。
“那我去收拾行李!”霍一敏捷地跑回臥室。
覃月見人都走了便輕輕地問:“怎麼回事你不想說說啊。”
霍達撩了撩劉海,心想頭發有長長了,該剪剪了,“還能怎麼回事,家裡催了,自己也想開了,想結婚生子了唄,跟我一男人耗什麼。”
“懂,就是生活中處處在上演的爛俗劇唄。”覃月說著靠在了沙發背上, “還有什麼想說的沒?訴苦不?想哭不?樓上泣居還給你留著吶。”
泣居是個房間,霍達還在家裡住時每每遇到不開心的大事想哭時,都會跑到泣居放聲嚎叫一番,直到委屈不滿都釋放幹淨,出來又是一條好漢。因那間房面朝陽,且房中佈置很簡潔,當霍達哭完後,就覺得所有的負能量都裝在房裡,然後開啟窗,窗戶就像布袋的開口,房間裡的負能量就能從視窗散出去,經過陽光和空氣的運作轉換成其他的隨便什麼。後來霍岐南見著霍達跑去那裡就會開玩笑地說:“這小子又去泣居了!”
“我現在嚎不出來,等我準備好了就上去哭一場。”霍達想著好久沒用上泣居了。
“雖然我們常說‘你大了,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做主,我們不插手。’可你知道我們對你的愛沒有期限也沒有邊界,如果你冷,就回來抱抱。”
霍達彎起了嘴角:“知道了,媽。”
午飯後三人一起回了家。其實霍一也就跟爺爺奶奶住了一個寒假而已,但他時刻擔心著霍達和陸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不要他了,就得在沒有爸爸媽媽的家裡無限期地住下去。
“ 老陸已經走了嗎?不回來了嗎?”霍一整個寒假沒看見陸堯了,對陸堯的想念和對霍達的想念一樣多。
“陸堯以後就是別人的老陸了,不過老霍還是你的老霍。”霍達蹲下身子雙手抓住霍一的手,隨後輕輕地吻了霍一的額。
“還有你周伯永遠都是你周伯。”周冶也補上一句。
晚上的時候,霍達沒讓霍一去他自己房間睡,而是抱著他在主臥睡的。
“老陸離開前有沒有提起我?”霍一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無風無月。
“當一個人有了自我意識,能獨自承擔自己行為的後果時,他是自由的,他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並去爭取。我和老陸都是大人了,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考慮和選擇。不管是因為什麼,陸堯選擇了不同於現在的另一種生活,那我們就要尊重他的選擇,而不能用感情綁架他,你說是不是?”霍達沒什麼睡意,不過抱著霍一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