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看似柔軟的心髒被徹底剝開以後——他看到懦弱。
他畏懼來自系統的脅迫,不得不去做一個罪人,卻自以為是的用自己的善良,甚至所謂不遮蔽痛感的懲罰,來安慰自己並沒有那麼差勁,但是最後,他害了言嵩。
是不是心狠一些會更好,吳謝不知道。
但他所看到的,是言嵩因為他莫名其妙的寬容,連恨也恨得那麼不幹脆,甚至真的不願意他死去,把他當做最後的精神支柱,以至於在被“背叛”時,痛苦得連質問都讓人窒息——他如果真的善良,真的為言嵩著想,就應該按照原主的樣子,做最壞的那個人,最後讓言嵩親手結果他,各取所需,死得其所。
本來,給對方施加悲慘經歷只為通關已經非常自私。但他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故意給予少年本就稀缺的情感,無非是從內心深處害怕承擔別人的厭惡與憎恨,可在付出以後,他卻無法回應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他總是在設法逃避,直到避無可避才開始解決問題,但往往已經無法挽回,最後不得不接受自己最不想接受的結果。
他的善良,只會給對方留下憎恨又無法斬斷的羈絆,讓一切事情變得複雜,更會導致原本就承受無辜痛苦的人,變得更加痛苦。
這就是他的懦弱,在這個由系統打造的資料世界中,除了害人害已,沒有任何作用。
眼角淚光逐漸冰冷,終至消失。
下一個世界,他會竭力剋制住自己的“仁慈”——既然目的是回去,他就該拿出自己作為職業人的專業素養,專心扮演通關世界裡自己該扮演的角色。
別的事情,就像系統說的那樣,不要去想。
抑制住哭泣的慾望,吳謝假裝平靜地嘆出一口氣。
收拾好支離破碎的情緒,他把臉擦幹淨,意外地發現右臂居然能動了,只是這只右臂目前是由合金打造的簡單骨架,整體造型頗具科技感。
“宿主好一點了嗎?”
看宿主好像恢複過來,系統連忙出聲。
“嗯。”吳謝動了動金屬右臂,“這是什麼?”
“宿主從世界中獲得的任務道具將構成宿主的殘缺部分,當宿主將任務道具收集完畢,手臂修複也將完成,請宿主加油。”系統問,“宿主要現在進行獎勵選擇嗎?”
“不用。”或許是剛哭過的原因,男人的嗓音還有些沙啞,“這是哪裡?”
“這裡是世界中轉站,宿主通關世界以後,將會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當下一世界載入完畢,就會從中轉站自動傳送過去。”系統試探著詢問,“宿主需要吹泡泡嗎,系統可以幫忙載入氣泡給宿主戳著玩。”
“你載入吧,我看一下。”吳謝說。
話音剛落,無數紛飛的透明肥皂泡就從地面冒出,吳謝發現自己可以操控這些肥皂泡的大小與上升速度,甚至能夠調□□向和氣泡角度,他研究了一會兒以後,問道:
“下一世界載入需要多久,中轉站有時間概念嗎?”
“中轉站的時間不會流逝,宿主即使在這裡待一百年也不會變老。”系統說,“不過基本上沒有世界載入需要一百年的,根據劇本長度來看,能夠載入到四十八小時已經是極限,總之,不會超過兩天。”
吳謝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將肥皂泡攏在掌心,隨後一涼,肥皂泡消失了。
“這麼快就好了嗎?”
他的聲音湮滅在驟然大亮的白光之中,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系統在耳畔發出“叮”的提示音:
“當前世界載入完畢,正在投放中,請稍後。”
創造者:末日研究所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