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已經是第九天了。
明明才是第九天而已。
為什麼卻感覺,已經認識那個人……半輩子了呢?
……
巖訟坐在沙發上盯著灌滿熱水的玻璃杯。
透明杯底放大粉色紙幣的夾頁,水面紋絲不動,直到鬼魂的影子融進水中,他才微微抬頭,沒什麼興趣地掃了來者一眼。
“這個反應,很不像你啊。”女人長腿一疊,微笑地看著他,“不生氣也不著急,冷冰冰地看著這些錢,你是在想怎麼把管理員先生抓回來嗎?”
青年眼睫微垂,似乎並沒有要回答的意願,被問煩了,他就撩起眼瞼沉默地盯過去,視線銳利得像一支無法躲避的箭。
“各取所需也要有個限度,再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你好自為之。”
得到警告的徐薇婭不再說話,挑了挑眉就飄往陽臺,終於得到清淨的巖訟伸手握住溫熱的杯面,仰頭一口氣把水喝幹淨。
暖熱的液體從喉管流入腹部,他撐著下頷,反複翻閱手機裡的那條資訊,琥珀眼瞳倒映出發光的螢幕。
自從徐薇婭摻和進來以後,他就知道盜屍案背後有一汪很深的水,只是他從沒想過,告訴他這一切的人,會是吳謝。
這個男人不簡單,從盜屍案到蛇毒襲擊事件以後,他就明白這點,只是沒想到對方所涉入的幕後,是比他想象中更灰暗的深淵。
他怎麼可能不著急。
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甚至能感到即將失去什麼的心慌。
可是他必須冷靜,必須……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手機忽然震動。
思緒被打斷的青年驚了一下,旋即接起電話:
“廖隊?”
“訟,來銀行。”廖科的聲音壓得很低,“有人要取贓物了。”
“好。”青年起身,習慣性去抓衣架上的大衣,卻抓了個空,他微微一愣,嘴裡卻答道,“我馬上過來。”
結束通話電話,他看著空掉的衣架,忍不住露出個笑,又很快收斂住,情緒不高地抿緊了唇。
淩晨零點。
海圖3020號房,終於迎來了它的訪客。
男人開啟未上鎖的保險箱,雪白玉底上透著絲絲縷縷的紅沁,剛一入手,就被分腦收回,證明瞭這塊帶著紅沁的玉就是他所需要的……血玉。
“叮,已獲得【偷走的血玉】”
“物品已收納,收集要求已完成。”
至此,所有任務已在掌控之中。
吳謝接到了方百的電話。
“要求我都滿足了。”那人說,“你的承諾什麼時候兌現?”
“很快。”男人拉開窗戶,純黑瞳仁中隱約有街道燈火流動,“你請的狙擊手位置不太好,這樣讓人很難辦。”
“……我沒有請狙擊手。”方百沉默了一下,“我的人都已經按你說的撤走了。”
“方老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這種過家家的遊戲就別玩了吧。”男人坐上窗簷,高樓颶風颳起他敞開的大衣,呼啦作響,“還沒吃夠苦頭?”
“再說一次,我沒有請狙擊手。”電話那端的人語氣凝重,“之前在酒店裡安排這麼多人都被你識破了,我有必要做這種事嗎?你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萬一那些資料落進別人手裡……”
聲音戛然而止。
吳謝瞳孔微縮,他聽到很悶的一聲回響,那是消音子彈穿過皮肉的聲音,最後,是方百嘶啞的質詢: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