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在沃索倫度過獸潮最兇猛的季節,大概三週以後,第一波獸潮範圍將逐步縮小,不會像他們之前經歷的那樣密集,而是分散開來,一小群一小群地在森林裡遊蕩,他們會趁這個時候繼續前往帝國,中途將不再停下。
使者在當地聖殿中教導維多利亞以及其它魔法師,他的傾囊相授令眾人震撼非常,因為出色的相貌和“品德”,許多女學生都願意向他請教問題,維多利亞雖然對此頗有微詞,但依舊維持著屬於貴族的穩重與修養,只是在使者被叫走時,她總會用那雙會說話的蔚藍眼眸,又柔又軟地看著他。
使者偶爾會縱容她。
獸潮伴隨著沃索倫的雨季一齊降臨在這片大地上,陰雲沉沉壓下,明亮玻璃內卻傳出治癒人心的聖歌合唱,彈奏管風琴的少女閉眼沉浸在音樂之中,空蕩蕩的禮堂裡只有唱詩班成員在認真吟唱,白袍使者坐在最後也是最高一排,溫和地凝視著面前景象。
雷電驟然閃過,發出轟隆巨響,歌聲並未受到影響,下一個瞬間,禮堂內燃燒的火燭驟然熄滅,整齊的歌聲亂了起來,幾個心智不堅的孩子已經開始慌張地左右張望,管風琴聲音未停,金發少女卻已張開雙眼,視線搜尋到坐在禮堂最後的男人,她看到一蓬金色火焰從對方手中燃起,漂浮著替代了原本熄滅的火燭。
禮堂重新明亮,使者起身遙遙行禮,金發少女微微點頭,獲得應允之後,男人踩著管風琴的強音拍點,轉身出去檢視情況。
他穿過長而安靜的走廊,透過精緻鏤雕的耳室,發覺禱告室的門大大敞開,昏暗光線從彩色玻璃中透入,照亮淅淅瀝瀝的水跡。
這痕跡一直從門口蔓延至神像面前,那裡佇立著一個披有黑色雨具的高瘦人影,似乎是察覺到動靜,人影轉過頭來。
悽厲閃電劃過夜空,將鬥篷下琥珀色瞳孔照得慘白。
“……騎士長。”
使者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看上去與往日有些不同的人,發出詢問:
“您在這裡做什麼?”
“禱告。”簡短回答以後,對方頓了一下,“我獵殺了一隻大型動物,它死去的樣子讓人無法平靜,所以我來這裡,想尋求寧靜。”
雨具間的確能看到尚未洗去的血,隱約可以窺見幾分戰鬥的慘烈。
“……是嗎。”使者攏起衣袖,微微低頭,“那麼,就不打擾了。”
“路易斯。”
與以往不同,騎士這次很快叫住了他,甚至單手摘下兜帽,用琥珀色眼眸沉沉望著他。
閃電掠過漆黑窗外,帶來白紙般的冷光。
視線順著發梢尖聚集的水珠一齊跌落在騎士被利刃撕開的肩上,使者停下腳步,雖然面無表情,身體卻微微後側,形成一個用於表達疑問的姿態。
“你能讓我寧靜嗎?”騎士問。
驚訝是顯而易見的,使者大概從未想過能從騎士嘴裡聽到這種話,以至於當場愣在那裡,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平靜答道:
“我不是能帶給您安慰的人。”
“你可以。”黑甲輕響,踩著鐵靴的青年上前幾步,“你只是不願意。”
“您誤會了。”使者說,“我並沒有那樣的想法。”
“那麼,請不要動。”騎士始終凝視著對方,“不需要太遠,也不用太近,你可以坐下,但不要走出這裡……只要這樣,我就能安靜下來。”
“如果您願意的話。”使者回答說,“我能陪您去雨中散步。”
騎士愣了幾秒,意識到對方話語中隱藏的不信任,些微抿唇,他很快把頭側到一旁,收斂住神情,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