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吐血了啊？”

“這跟他之前最嚴重的時候比都不叫什麼事，他還有躺在床上一動就疼到臉色發白的時候呢。”也不知道陳郅皓這麼說是有意無意。

總之掛了電話後，陸澤林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他回房間，輕手輕腳地上了床，蘇星宇就習慣性地縮到他懷裡，問：“……怎麼了？”

“……吵醒你了？”

“你不在我也睡不著，有些聽到你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你是去打電話了嗎？”

陸澤林沒打算告訴蘇星宇他是跟陳郅皓打了電話，他怕自己一說，一些負面情緒會影響到蘇星宇：“……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沒辦法，只好打電話回一聲，不然我媽要提刀殺來了。”

蘇星宇笑了笑。

陸澤林環抱住他：“睡吧。”

“嗯。”蘇星宇應了一聲，過會兒慢慢說道，“……你不用替我擔心，要說擔心，我比你更擔心，所以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我現在，很希望，很希望，孩子能順順利利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嗯，會的。”陸澤林親親他的額頭，“而且以後，他會是英雄、是天選之子，是人中龍鳳……”

蘇星宇笑：“……你還是快睡吧。”

“嗯，睡了。”

元宵結束後，他們才回去。

一回去，陸澤林就將蘇星宇送去了醫院做全身檢查。

葉未眠過年也沒歇著，自稱斥巨資將在香港的幾臺儀器運了過來，目前暫放在他朋友的研究所裡。

蘇星宇去做檢查的空隙，葉未眠卻叫了陸澤林說話。

這給陸澤林的第一感覺就是很不妙。

畢竟若是什麼好話，何必選在迴避蘇星宇的時候單獨跟他說……事實也的確是如此，葉未眠開口就是能讓陸澤林整個心跟身體都涼掉半截的話。

“星宇是做這個試驗的第一人，而這本身就是一個帶著失敗機率的試驗。本來我以為他經歷上次流産後就不能再懷有孩子了，因為胎兒成長所需要的不少東西是男性身體不會自主生成的，而我的試驗，簡單來說就是模擬了這麼一個可以供胎兒生存的環境……如今看來，是他的身體習慣了這種環境，或者說，這個環境在‘奪取’其他地方的養料供自己存在下去……這既好也不好……”

一句用“不好”二字作為結尾的話，不管它前面是在說什麼，最後的重點就是這兩個字。

陸澤林便道：“……你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葉未眠只是為了盡量將這些話說得委婉點，但這種“不好”的話，不管表達的方式有多溫柔委婉，終是傷人的：“星宇的身體雖然比之前那次好很多，但事實上，他身體所承擔的風險也一併增加了……”

葉未眠將這個字首拉得越長，陸澤林就覺得緊張：“……你直說吧，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但陸澤林肯定沒想到葉未眠接下去說出來的話會是這樣：“其實我的建議，還是流掉這個孩子對星宇來說比較好。”

陸澤林僵住了。

葉未眠繼續說著：“星宇的身體，因為之前懷孕跟流産，受傷了太多，其實並不合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懷孕。再加上他懷孕的過程本就更加辛苦難受，誰也不知道是否會出現什麼意外……而所謂的剖腹産，就是一個腹部大手術，術後更需要擔心恢複跟是否會感染的問題……我無心傷害你們，但星宇哪怕能順利安全地生下這個孩子，這過程對他身體的傷害，也是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的……而且一旦中途發生什麼不測……我不是嚇你，但你必須去想，假設到了六七個月，突然發生了什麼意外，到時別說是孩子，就連星宇也面臨著巨大的風險……”

“…………”

“如果選擇流掉孩子，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這段時間，我也根據星宇身體的實際情況不斷改善著原來不夠好的地方。在孩子月份這麼小的時候，用藥的話，劑量不用太多，對星宇也幾乎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一定，要這樣嗎？”

“除非你能對星宇盡到一百二十萬分的照顧……不僅是你對他，還有任何可能會影響到他情緒的事情，你都要注意到……”葉未眠道，“但這到底只是我的一個建議罷了，採用不採用還是看你們。我想星宇要是聽了這些話，不管會做出什麼決定，心理上都是會很難過的……若你能照顧星宇平安無事地生下孩子，就當我給你提個醒；如果你不想讓星宇承擔那麼大的風險，可以跟他溝通一下……畢竟這些風險你們總是要知道的，至於想不想讓星宇知道，就交給你來決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澤林：我，陸澤林，哪怕被作者寫到掉智商，再被寫到人設崩塌，就算寫成傻子一個——只要蘇星宇還是我的，就無所畏懼。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