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轉身進衛生間去的纖細身影,突然感覺有點熱。
林以棠鍍到沙發前坐下,將她喝剩下那半杯解酒茶一飲而盡。
呼。呼。呼。
安奈進到浴室反手就把門給關上,整條人靠在門板上大喘氣兒,門外是林以棠正在接電話的聲音。
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上次這麼社死還是剛認識林以棠的時候,當時她第一次來例假身邊沒人照顧,肚子又痛的不行,只能央求還不怎麼熟悉的林以棠幫自己買姨媽巾和換洗衣褲。
結果這位哥還給她找來了婦科醫生,問她肚子痛成這樣到底是什麼毛病。安奈猜,這醫生大概也是挺無語的,要不是看在林以棠是宜拙醫院的股東之一,白眼大概要翻上天。
其實剛剛她就有點醒酒了,只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林以棠,想想今晚一路上對他的所作所為,她就尷尬地腳趾摳地。
索性就繼續裝下去。
臭萌萌啊!明知道……她還!她還不如讓她在燒烤攤自生自滅啊啊啊!
等下洗完澡回房間倒頭就睡,明天起來就假裝斷片什麼都不記得了。
“對對對……啊!”
林以棠還在跟隔壁市的江州大學的張校長通電話,張校長幾次三番邀請他去江州大學做藝術設計系的客座教授,話正談到一半,他就聽見浴室裡安奈的叫聲。
短促尖銳,像是有什麼突發狀況發生。
他只能跟張校長致歉,說突然有點情況,改天再聊。
掛了張校長的電話,他閉了閉眼睛。
可能是一些兄妹之間的小默契吧,他也想到了三年前她捂住肚子,臉紅到滴血的樣子……
“可以幫我買一下姨媽巾嗎?”
“我還需要換洗的衣褲。”
那次的他和今天一樣無助,在一排一排貨架間皺著眉頭,黑著臉,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姨媽巾還分日用和夜用……
他面無表情走向門口的強電箱,啪地一聲把電路總開關關掉。
一瞬間,屋裡所有的光源應聲熄滅,他甚至把手機都倒扣在茶幾上,杜絕一切光亮和光源。
誇父追日,追逐光明,而他現在只要絕對的黑暗,好讓他去浴室營救他那洗澡洗到一半可能摔了一跤,衣不蔽體且仍舊渾渾噩噩的醉鬼妹妹。
他用手捏了捏眉心,她總能輕易給他製造窘境。
浴室裡。
安奈確實摔了一跤。
剛剛火急火燎的,她想著快速解決洗澡問題然後回房間裝死,結果忙中出錯,都洗完了,從淋浴房裡出來的時候手沒扶穩,差點當場摔個屁股開花。
摔跤也就算了,她自己的鍋!突然間停電又是整的哪一齣啊?
本來她還想掙紮一下站起來試試,好歹把衣服褲子套上,現在倒好,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見了。
她人傻了,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腳扭了,好像不太能動的樣子,愣在原地。
“奈奈,摔跤了?”
他的聲音沉如天水碧,像一道幽暗深邃的鬼火從天際而來,讓在黑暗之中的人不知該歡喜還是煩憂。
不能動也得動一下了,“嘶——”她慢慢扭到一邊去夠她的睡衣睡褲。
衣服比較容易穿,褲子難了一點,畢竟腿腳受傷了不方便。
“奈奈?”林以棠見安奈沒有回應她,有點著急了,提高了聲調又喊了幾聲。
剛剛動靜那麼大,她又喝得醉醺醺連他和單萌都分不出來,再想到從前她低血糖也暈倒過那麼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