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那時候她感激他,視他如神明。
做個替身又如何呢?
只要他開心,她願意乖乖做一輩子。
現在她不願意了。
不願意只做妹妹,更不願意做替身。
“想知道可以直接來問我。”林以棠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
他從外面走進來,順便瞥了一眼祁斯野。
祁斯野氣不打一處來趕忙打圓場:“……我可什麼都沒說。”
單萌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暗道:“關鍵時候來添什麼亂吶,要不是你突然回來,本來都打算說了。”
安奈轉過身輕聲問:“只要我問,你都會跟我說嗎?”
他稍有停頓:“當然,”然後繼續往房間去,“跟我來。”
回了房間他找了兩把凳子和她面對面坐著,略微彎腰低頭認真又專注地看著她問:“你想知道什麼?”
事實上,兄妹倆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正式的在一起聊過天了,都有點不習慣,她一開始甚至都有點不敢看他。
她低下頭輕輕吸了一口氣:“我……哥,你知道嗎,雖然我們生活在一起這麼久,但,有的時候我看著你就覺得你離我好遠,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其實一點兒也不瞭解你。”
他還是看著她,瞳孔不經意間顫了顫,認真聽她說還抬手理了理她的額發:“最近……確實是我忽略了你,別生我氣好嗎?”
他從來不知道她原來這麼在意他的疏遠。
他以為她有了朋友,有了互相喜歡的人,有了目標和想做的事就會漸漸習慣兄妹間正常的相處方式和頻率而淡忘他。
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但是他忍不住歡欣,抿了抿唇:“有的時候太瞭解反而會失望。”
他現在連自己都不太理解。
他不不理解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也不理解為什麼這段時間以來總是喜怒無常,不理解自己明知道不能再靠近卻還是忍不住淪陷。
他甚至陷入一種恐懼,更沒有信心攤開了剖白了和她赤果相對。
她立時抓住那隻為她整理額發的手,幹燥堅硬,長久侍弄紫砂的原因它甚至有點粗糙,姿態堅決:“不,我想了解。”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像個私家偵探。
不管對方的什麼都想去了解,見過他最好的一面,也想知道他最黑暗最不堪的一面,尤其是他越是想遮掩的東西,就越是想深挖弄明白,彷彿這樣兩人就會成為彼此的秘密共犯,一起沉淪。
他粗糙的拇指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臉蛋,彷彿她的臉是什麼及其名貴的絲綢,不捨得用力剮蹭。
林以棠小時候幾乎看不見他父親,林文庭總說他工作很忙也是為了這個家,他們應該諒解他。
偌大的房子裡只有母親帶著他,原本開朗愛笑的母親也慢慢開始悶悶不樂,寡言少語。
母親的名字叫慕挽晴,可她以後的日子再也沒晴過,都是愁雲慘霧,陰雲密佈。
慕挽晴和林文庭的婚姻,孃家和她的朋友們都堅決反對。她為了能和林文庭一起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系。
林文庭不回來,慕挽晴就是孤身一人。她很孤獨,有的時候就像個瘋子一樣。一整天蓬頭垢面地望著窗外看林文庭的車回沒回來,也不愛出門,總是把自己鎖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