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頭,露出一段修長白皙的頸脖,目光所及之處,是他低垂微斂的眼眸。
骨節分明的手擋住風來的方向,伴隨著火光明滅,火舌吞噬煙草的聲音好似在這一刻被放大了無數倍,輕震著耳膜。
與之一同被放大的,還有鼻腔中湧入的不屬於她的煙草味。
即便已經被風吹淡,卻依舊極輕易地就能挑逗人心。
危險又迷人,攪得人心緒不寧。
直到那點猩紅亮起,蘇邇沒有遲疑,果斷後撤了一步,語氣疏離地道,“多謝。”
他回:“客氣。”
一來一回,倒是將新時代青年樂於助人的良好品德表現到了極致。
沒有閑聊,各抽各的煙,各看各的風景。
他們之間仿若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交纏的只有繚繞的煙霧。
那道屏障的打破,歸咎於一場鬧劇。
“是斯衍賢侄吧?咱們真是好久沒見了。”諂媚的嗓音驀地響起,打破了此刻異樣的寧靜。
滿臉堆笑的男人靠近,高大的身影有些不耐地退了半步。
si yan?萍水相逢下,她從旁人口中意外地得知了他的名字。
最後一點煙燃盡,蘇邇等得無聊,意興闌珊地想哪兩個字的組合更適用於眼前的男人。
冷冰冰的人,字眼應該也是冰冷的。
就好比現在,相較於對面熱情的長篇大論,他就回了兩個字:“哪位?”
男人對他的冷漠仿若渾然不覺,陪著笑道:“上次您陪您父親蔣先生一同開會時,咱們還見過呢。”
這話說的,就跟那句俗套的套近乎話“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類似。
蔣斯衍面上不見歉意,淡淡地說:“哦,不記得了。”
蘇邇沒忍住,輕笑出了聲。
也許是他們的距離離得近,那道笑聲一下子入了他的耳。
蔣斯衍微微偏過頭來望她,蘇邇早已經事不關己地環抱起了雙臂,意圖營造出方才那聲笑不過是一閃而過的幻聽而已。
她演技很好,只是在蔣斯衍這兒不太適用。
他問:“好笑?”
熟稔的語氣仿若他們相識已久。
蘇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對上他的視線,存了心思裝傻到底,反問道:“我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