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做鹵肉飯,五花肉切成小塊,煸炒出部分油脂,將油盛出,加水,放入各種調料燉煮半個時辰,再燜一刻鐘,就能吃了。
燉煮時也可加入素菜,正好廚房裡有一堆新鮮菜,估計是祁勝弄來的。
他藉著餘暉切好肉,正要蹲下挑菜,忽然聽見急促腳步聲。
回過頭,發現是祁勝。
祁勝兩手空空,額頭似有薄汗,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你回來了。”許見秋語調微揚,“正好,幫我把這把豇豆處理好。”
祁勝非但不接,還往後退了一步,語氣微妙:“你買了肉?”
“嗯,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還用摘的野菜換了兩斤米,今晚我們煮精米吃。”
精米也就是白米。
祁勝忽的輕嗤一聲:“真不知你是嬌貴還是不嬌貴。”
許見秋斂了笑意,蹙眉:“祁勝?”
“這次就算了,以後別再買肉,饅頭鹹菜一樣能活。”祁勝從他手裡拿過豇豆,語氣刻薄,“當我的夫郎,就得一輩子吃苦。”
“你要是受不了就回鎮上,我少養活一個人,更快活。”
常言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怎麼也想不到祁勝會說出這種話,許見秋胸口起伏,好一會兒才道:“我沒有用你的錢。”
“你的錢能支撐多久?等花完了,還不是要用我的。”祁勝掰著豆角,似有極大怨氣。
許見秋道:“至少我現在沒花你的。”
又說:“我不會回鎮上,縣令判我留在這裡。”
他若馬上回去,定會連累爹孃。
“縣令高升,過幾天就走,你可以回去了。”祁勝才得到的訊息。
聞言,許見秋心裡一點高興都沒有。
能回家自是一件喜事,可祁勝態度的轉變又讓他感到難受和迷茫。
他努力改善生活,難道還錯了麼?
難道他真的看錯人了嗎?
“祁勝,你是想讓我回鎮上,才故意這麼說的嗎。”半晌,許見秋出聲。
祁勝端著裝豇豆的木盆進來,語氣輕浮:“對啊,我本以為你今天就會走,沒想到你一點腦子都沒有,居然真去挖野菜了。”
“你不走,我只能趕你走了。”
不太明亮的廚房內,許見秋看著男子,福至心靈,忽然問道:“你剛剛是出去找我了嗎。”
祁勝否認:“沒有,我去找人喝酒了。”
“可你身上沒有酒味。”
“因為那人不在家。”
許見秋卻確認道:“你一定是去找我了。”
“那又怎麼樣,我怕你死在村裡,你爹孃會找我麻煩。”
許見秋奇怪道:“我又沒說會怎麼樣,只是你為何要騙我呢。”
祁勝一噎。
好在許見秋沒有細究下去,只道:“下次不要再騙我了。”
哪有下次,祁勝心想,等許見秋回了鎮上,兩人婚姻關系解除,橋歸橋路歸路,他跟對方不會再見面。
“我既已來到這裡,便是你的夫郎,即使蔡縣令走了,我也是你的夫郎。”許見秋敲著打火石,聲音認真,“我是不會走的,你趕我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