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繼續吃飯,徐景然告訴了他們一個好訊息:胡家分家,胡老爺重病不起,胡天楠科舉作弊,已經被捕。
“不過他的罪名比較輕,大機率不會判刑,只會革除功名終生不得入仕,遊街一週,罰些銀兩。”
“能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便可。”許見秋頓了頓,“若沒有徐大人,還不知他要囂張多久。”
徐景然笑道:“我哥身為木城縣的父母官,肅清民風、維護公平是他應該做的。”
“原來的蔡大人呢。”祁勝插話,“他是否獲罪?”
徐景然:“蔡有光媚上欺下,魚肉百姓,參與科舉舞弊一事,罪行重大,擇日押送刑部審理。”
“太好了。”許見秋眸色亮了亮,“這些作惡的一個也跑不了。”
“是的,惡有惡報。”月哥兒吃完手裡的餅,又拿了一塊。
待到吃過午飯,看過新屋,在院子裡坐了一小會兒,徐景然便起身說要去走訪村民。
“你們對村裡不熟悉,讓祁勝領路吧。”許見秋道。
徐景然道:“不必,等會兒去過馮家後,我會讓馮四哥領路。”
馮四哥是無窮村土生土長的人,且是名哥兒,顯然更適合帶路。
許見秋便道:“好,若四哥兒不在家,你再回來找我們。”
徐景然點頭應下,坐上驢車,月哥兒趕車離開。
胡家
胡姨娘守在胡老爺床前,雙眼通紅。
她並非痛心胡老爺重病,而是擔憂親兒子,擔憂自身。
胡天楠被分了出去,得到的財産不及嫡子的五分之一,又被抓進了牢裡,後半輩子堪憂。
她更是悽慘,身為姨娘,沒有老爺夫人的恩準,沒法兒跟著自己兒子一起走,只能留在這裡。
如今老爺要不行了,她跟夫人鬥了那麼多年,難道夫人會放過她?
“別哭了,也不怕把眼睛哭瞎。”胡夫人從外面大步踏進來,語氣聽不出情緒。
胡姨娘忙擦了擦眼淚,躬身行禮:“夫人。”
“回去休息吧,人各有命,你守在這裡也喚不醒他。”胡夫人打濕帕子,給胡老爺擦了擦臉。
胡姨娘不敢走,她怕胡老爺死了,那她的天就真的塌了。
看出她心裡所想,胡夫人嘆了口氣:“你生過孩子後身體便再不如從前,又不再年輕,能守得了多久?”
胡姨娘低著頭,咬著牙不吭聲。
“你現在回去,等到胡天楠從牢裡出來,若他願意,我便準許他將你接走,頤養天年,如何?”
胡姨娘不可置信地抬頭:“你……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養著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胡夫人道,“再者,你真覺得自己不走,我就拿你沒辦法?”
胡老爺臥病床榻,家裡便是胡夫人的一言堂,想要她離開,有一萬種方法。
“……是。”胡姨娘又行了個禮,退下了。
胡夫人走到床前坐下,接過侍女手中的藥碗,叫人把胡老爺的嘴掰開,一勺一勺往裡送藥。
她想起自己才嫁過來時,年輕的胡老爺體態正常,濃眉大眼,說話好聽,做事也體貼。她不幸染了風寒,對方便親自熬藥,端到床前親自喂她。
她以為自己遇到了良人,便拼盡全力為胡家付出謀劃。胡老爺不擅經商,如今的生意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勞。
可好景不長,她很快便發現對方養了外室,且不止一個。
當時的心境她已經記不清了,總之後來胡老爺有了張蘭這個姨娘,外室也沒斷過。張蘭沒腦子,總是挑釁她,跟她作對,彷彿將她鬥倒就能擁有一切。
她知道胡老爺就愛看她們妻妾相爭,就如同百姓看鬥蛐蛐。可她沒有辦法,身在此山中,只能做個“毒婦”。
如今倒是真成毒婦了。
胡夫人將一碗藥喂幹淨,起身吩咐:“都走吧,讓老爺獨自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