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半飽,他又想起沒說完的話,猶豫著開口:“阿勝,我方才在想一件事。”
“何事?”
“只是一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實現。”許見秋看著漢子,認真道,“你能不能編寫一本蒙學教材。”
“蒙學?”祁勝想起自己啟蒙時學習的《千字文》、《三字經》等。
許見秋說出自己的理由:“如今的蒙學教材固然很好,涵蓋面很廣,教書育人,可也正因內容太多,教學時間長,筆墨昂貴,很多窮人連蒙學都念不起。”
他以前在鎮上感覺不強烈,現如今在村裡,發現村裡的女子哥兒幾乎都不識字,也不會算術,漢子也有好多不上蒙學的,這種情況並非無窮村特例,其它村也一樣。
“如果有更簡略的教材,縮短時間,讓大家能夠更加便宜的啟蒙,就好了。”
似乎怕被拒絕,許見秋又立即補充道:“不需要很複雜的教材,只要能讓人學會簡單的算術,還有認識街上大部分牌匾上的字就可以了。”
“好。”祁勝答應得很快,“能讓更多人識字是好事,這樣的教材編寫對我來說不難。”
“那就好。”許見秋眼睛一亮,繼而誇贊道,“夫君你太好了,若是百姓知道,他們一定會感謝你的。”
祁勝揚眉:“你叫我什麼?”
許見秋方才是脫口而出,被這麼一反問,就不好意思起來,低頭吃飯,假裝沒聽見。
“再喊一聲。”祁勝低聲誘哄。
許見秋更加羞恥,攥緊了筷子:“……夫君。”
他聲若蚊吶,但祁勝還是聽見了,暢快地笑出聲。
許見秋臉紅了個徹底,可看著身邊漢子直白愉悅的模樣,他嘴角也清淺地上揚了一下。
“還敢跑!”
厲聲傳來,趙春兒不自覺顫抖了下身體,緊接著便看見胡天楠拿著馬鞭,不住鞭打跪在地上的一名下人,邊打邊罵。
他立時想往後退,卻被胡天楠看見:“趙春兒。”
他壯著膽子走過去:“夫君。”
胡天楠才從衙門回來,一肚子氣在下人身上撒得差不多了,但對趙春兒依舊沒什麼好臉色:“你今日沒出去鬼混吧。”
“我一整日都在家裡,就算出去也是採買東西,或找別的婦人哥兒說話,哪有鬼混過。”趙春兒否認。
胡天楠冷哼一聲:“未成親便敢跟男人睡覺,成了親又豈會安分。”
趙春兒臉色一白:“胡天楠,你這是什麼意思,成親前明明是你……”
“不知羞恥的蕩夫。”胡天楠語氣惡毒,“你最好祈禱這孩子真是我的,若是其他野漢子的,我絕不會放過你。”
趙春兒臉色更加難看,胸膛起伏,心內恐慌。
胡天楠將鞭子甩到他身上,大步進門。
趙春兒握著鞭子,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問趕車的馬夫究竟發生了什麼。
馬夫便說,是許見秋狀告了胡天楠,告他買兇殺人。因沒有證據,才能回家。
“公堂上可有人提到我?”趙春兒追問。
馬夫搖頭:“好像沒有。”
“沒有就好。”趙春兒喃喃。
不知為何許見秋不告他,興許是忘記了,興許是念著少時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