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給周酌意帶來任何損失,反而為自己埋下了一堆坑。
眼前這個男生顯然就是他多年前為自己埋下的一個坑之一。
沒有想起這段黑歷史的時候,周酌遠還有底氣和對方對峙,而現在他只想挖個洞鑽進去。
他轉過頭,不再搭理這個人。
晚自習還有半小時結束,天已經黑透了,正值初秋,外面的風已經帶上些許涼意。
周酌遠被吹得咳嗽兩聲,方才想起來要去關窗,他瞥了一眼身邊的人,選擇轉過頭詢問後桌靠窗的男同學:“可以幫我關一下窗嗎?謝謝。”
很不巧的是,後桌的男同學顯然和他也有著一些齟齬,挑起眉梢反問:“你沒有手嗎?不會自己關?”
周酌遠攥緊了拳。
他忍了好一會兒,沒有發作,站起身自己夠著窗戶關上了。
重生以後,他的脾氣好像有變好一點。
季和還在得意洋洋地想著一會兒要怎麼羞辱他,就看到一截細白的腰從自己眼前閃了過去。
周酌遠的身高不矮,能越過他自己關上窗,就是會比較艱難。
坐回去以後,他又捂著嘴咳了兩聲,想來是感冒還沒好透就回來上課了,纖長的手指和臉一樣沒有血色。
季和聽見他悶在衣袖裡的聲音,猶豫著嚥下嘴邊的抱怨,沒辦法,他才不像周酌遠一樣,欺負病人可不是他的作風。
.
學校安排的晚自習九點結束,結束以後住宿生可以自願留在教室學習。為了早點補上丟失多年的知識,周酌遠一般都要呆到十點半。
如果不是擔心太晚洗漱會打擾舍友休息,他應該會學到更晚,集體住宿總要互相體諒的,周酌遠這樣想著,擦著頭發開啟衛生間門,差點撞到一個人胸膛上。
他停住腳步,稍稍仰起頭問:“你站在門口幹什麼?也不出聲,嚇了我一跳。”
是賀清瀾,他比周酌遠高半個頭,所以離得很近的時候需要仰視。
周酌遠此刻就離他很近,眼睛半眯著,睫毛在眼瞼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穿著一套深藍色睡衣,原本過於蒼白的面板被水汽蒸得微微泛紅。頭發讓他揉得亂七八糟,濕漉漉的翹起來,有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到脖頸上,最後劃入線條分明的鎖骨。
賀清瀾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周酌遠渾然不覺,很隨意地擦掉了滴在身上的水珠:“急著用廁所嗎?不要擋著門,我怎麼出去?”
賀清瀾清醒過來,他舉起手中的毛巾,支支吾吾道:“我想說你拿錯毛巾了,這個才是你的,顏色很像但是花紋不一樣。”
周酌遠的動作瞬間僵住。
賀清瀾看到他的耳垂肉眼可見地紅了,還故作鎮定地“哦”一聲:“抱歉,我明天再給你買一條。”
“不用不用,你直接給我吧。”賀清瀾連連擺手,又想起什麼似的很著急地解釋,“我的這條只洗過臉,沒有擦過別的東西,而且昨天才洗了曬出去。你要是想重新洗一遍澡也沒有關系,我不會多想的。”
他又“哦”了一聲,換回自己的毛巾以後,頭也不抬地就上了床。
裴鶴正靠坐在床頭玩手機,他的視線掃過賀清瀾手裡的那條毛巾,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