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楊秀才,他馬上就轉身回縣城,誰願意在這個破地方待下去!
“還不走,站在那裡做什麼!”常歧走了兩步見夫郎跟常欣沒跟上,回頭低聲斥道。
常夫郎鐵青著臉拽上常欣轉身,走到門口見到這一幕的楊夫郎心中冷笑,卻對常郎中的決定點了個贊,這才好,否則眼看著就要跟生哥兒碰頭了,看他來這會兒功夫半點沒提起生哥兒這個兒子,就可見對生哥兒多麼冷情,還是盡量少見面的好,嗯,最好等酒席結束了讓生哥兒留下來,或者跟晨哥兒回他那兒也行。
不要以為他沒看出常夫郎起先的得意與鄙夷,縣城裡來的瞧不起他們莊戶人家,連他身邊的小哥兒也不招人喜歡,而且對常郎中都沒什麼尊敬之心。
沒有招人眼的人進來,顧晨表示也很高興,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還不忘招呼生哥兒,至於小四被抽出時間來的張桂抱下去餵食了。
一場插曲過後,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回到了酒席上,隨著一盤盤菜送上,酒水也倒上,大家夥的興致越來越高,坐在堂屋裡的二爺爺也樂得合不攏嘴,侄子這場酒席辦得就是體面,上來的菜可不是普通的農家大鍋菜,而是鎮上酒樓裡請來的廚子,這酒也更好。
酒壇剛開啟時有人嗅到香醇的酒香就奇道:“這什麼酒,怎那麼像鎮上俞家酒館裡的酒?莫非外面桌子睥睨也是這種酒?酒館裡的酒對外不是限量供應的嗎?”
有人就大笑道:“今日俞家酒館的東家和管事都在這兒坐席,你說這酒是從哪裡來的?哈哈……”
邊說還邊指向旁邊桌子上的顧東,當然東家則在旁邊的屋裡,與他們漢子分開坐。
顧晨沒將顧東當普通下人看待,在村人眼中顧東那也不是普通的管事,所以裡正夫夫早早與顧晨及顧東打好了招呼,不僅他,衛衡來了,那可是他們家三兒的武師傅。
“喲,還真是顧管事,沒想到顧管事也來了,莫非這東家落戶在平陽村?”那人驚道。
“是啊,咱平陽村最大的園子就是他家。”平陽村的人很得意,包括二爺爺也很得意,覺得這樣一出給文小子和楊家漲了不少面子,不過因為顧晨是哥兒,所以他們也沒多提他的事,而鎮上知道這家酒館的人家也大多知道東家的身份來歷,所以笑笑表示了羨慕後也沒再多嘴。
因為有人說這酒是酒館東家送的,這從鎮上來的人家對楊家和楊文成更高看了一眼,他們與村裡人不同,心知這樣一家酒館能開起來少了背景可不成,且不說能得猛蛟幫的庇護,就是前陣子有人打上酒館,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酒館正常開門,這更說明東家或者東家身後的勢力不簡單了。
而楊家與酒館關系又非常親近,那麼楊小秀才也不再是一個小秀才這般簡單了。
之所以有窮秀才一說,除了自己不懂得經營坐吃山空處,也有與舉人相比秀才並不那麼值得人重視的因素,家無衡産又無背景的秀才,很可能一輩子都是出不頭。
之前與楊秀才交好無非是抱著投資的心態,萬一楊秀才再高中他們也能多條人脈,而現在,酒桌上的氣氛則更濃了。
屋裡氣氛濃烈談笑風生,外面也不差,甚至莊戶人家鬥起酒來更加放得開,尤其是今日這酒大多人都沒嘗過,夠勁,符合他們漢子的胃口,叫好聲不斷。
始終鐵青著臉的常夫郎暗嗤這些泥腿子沒見識過真正的好酒,才會這般誇贊得意,常歧也不覺得楊德廣家裡能拿出什麼好酒,就是在縣城,有些好酒普通人也不一定能買到。
等到倒酒的人提著酒壇來到他們身邊時,常夫郎正要甩臉色說不要,常歧突然抽抽鼻子說:“這酒……好像有些不同。”
知道常歧是在縣城做大夫的,為了跟常郎中區分開來,所以這位出自楊家幫著招呼客人的族人便以大夫相稱,說:“這是咱鎮上新開的俞家酒館裡的酒,常大夫嘗嘗,聽說把縣城裡的人都招來了,據說那些人被縣太爺關進大牢裡了。”
能用這樣的好酒待客,身為楊家人的他也高興得很。
俞家酒館?關進大牢?
常歧與常郎中最大的一點不同,便是前者非常注重經營人脈,後者則一根筋地鑽在醫術裡,醫者會醫人就行,其他的俗務與他何幹,這是典型的技術型人員的心態,而對於常歧,醫術則是他身上攀升的工具和媒介罷了。
所以常歧此時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字眼,頓時讓他想起不久之前縣裡發生的一件事,彷彿趙大人的那名小侍失寵就與此事有關,試探問道:“莫非招來的人姓劉?與縣太爺趙大人還有些關系?”
“好像帶頭的漢子是姓劉,不過跟縣太爺有什麼關系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聽說連咱德昌縣外面的人都慕名而來,俞家酒現在的名聲可響了。”
“怎麼可能?!”常欣聲音有些尖銳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