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隻手,用腳板敲敲他手面,吳熊獰笑道:“說不說?再不老實交待這隻手我也幫你一起補上吧,眼睛留到最後,一步步來。還有你們這些跟班,誰願意交待的我就替你們給顧公子求個情,讓你們少受些苦頭。”
劉漢子冷汗直冒,那些被捆起來或是失去了力氣的跟班,看向坐在椅子上手託著下馬笑眯眯彷彿看戲的小公子,情不自禁地打個寒顫,就是猛蛟幫的人看到顧晨無動於衷的表現也大抹冷汗。
接下來的審訊都是不用顧晨出手,這些人就把來歷和幕後人交待得清清楚楚,畢竟他們可不是受過訓練的死士,不過是仗著身份囂張跋扈罷了。
說來這姓劉的漢子還真與縣太爺搭得上關系,他是縣太爺後院中某個得寵小侍的遠房表親,自從那小侍得了寵後,這姓劉的漢子就開始仗勢而為了,一年多來居然也在德昌縣闖出不小的名頭,旁人忌憚著縣太爺的身份對他也多忍讓,這個年代,商人的地位到底遠不及做官的。
這一次找上劉姓漢子做這筆生意的人,有些出乎顧晨的意料,居然是尚家的人,也是因此,這劉姓漢子肆無忌憚,連猛蛟幫也不放在眼裡。
猛蛟幫在道上名聲再響又如何,對上尚家也得縮起自己的爪子,又藉著縣太爺的威風,所以劉姓漢子直接就帶人打上了俞家酒館的門,根本就不會認為自己會失手。
問出了尚家,吳熊急得撓耳,這可如何是好,怎會讓尚家盯上了顧公子的酒館,尚家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長了。
劉姓漢子得意,口吐血水說:“你們等著,老子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顧晨嘆了口氣,起初就想到尚家上下未必能一心,畢竟財帛動人心,權勢更加迷人眼,所以才與尚亦瀾本人訂契而非與尚家,就是顧及到尚家其他人想整個吞下去,未料到自己生意還未大開這尚家內部先出了事,就不知道尚亦瀾是否知情,他不會笨得才幾個月就將他的資訊透露出去,讓尚家其他人找上來吧。
要真是如此,顧晨倒對他如何得到尚家少主的位置生疑了。
因為駱晉源,顧晨此時還是給了尚亦瀾一些信任的,也願意等著尚亦瀾給他一個解釋,指著地上的劉姓漢子說:“四肢給打斷了,派人送去縣太爺那裡,將來朧去脈說清楚。嗯,最好再收集一些旁的欺壓百姓與商戶的證據一併送去。”
看這行人囂張的嘴臉,就能猜得出平時沒少幹欺壓百姓跟小商戶的事。
“你敢!啊——”
慘叫聲又嘎然而止,吳熊索性一條道走到黑了,顧晨剛下吩咐,他就手快地將劉姓漢子另一隻手踩斷,並搶過手下的布財再次塞進他嘴裡,接著又將兩腿打斷,做完後抬手擦了把額頭的汗,心說他這次做對了吧,與來意不明的尚家及縣太爺相比,他還是覺得眼前的顧公子以及顧園裡那位神秘莫測的盧少爺更有威懾力。
否則,還沒等到縣太爺和尚家人動手,他吳熊就先得將四肢交待在這兒了。
猛蛟幫幫眾心頭也跳了跳,不敢再說什麼,趕緊與吳熊一起抬人將他們送去縣太爺府裡,畢竟這位可是說一不二的主,比他們混道上的幫眾還要心狠手辣。
看他一身清爽地坐在那裡,唇紅齒白,彷彿不諳世事不知人間愁苦的富貴公子,唇角流露出的笑意襯上眉心間的一抹粉色孕痣,無端生出一種惑人的好媚意,然而誰也不敢正眼盯著看,就算是他們道上混的,也無法像他這般輕描淡寫的就說出廢了四肢的話。
原先還有那看不上吳熊行事的,現下則佩服起他的眼力了。
外面人不知劉姓漢子手腳皆被打斷,只曉得這些鬧事者被捆了送進馬車裡,問將人送去哪裡,趕馬車親自送人的吳熊笑笑說:“給他們主人家送去。”
倒是樓上吃酒的客人聽到那麼一兩聲慘叫,但因為角度的關系並沒看清場面,可從那聲音判斷得出,這些人是吃了苦頭的,想到那帶著輕淺的笑意的哥兒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只道人果然不可貌相。
常生見顧晨從顧東身後走出來,連忙起身走過去。
幫著酒館裡的小二一起收拾被砸亂的大堂後,小二因為知道他是隨東家一起過來的,因而請他在一旁坐下,上了些點心與茶。這些人看他的目光與以往很不相同,讓常生倍受鼓舞。
“晨哥兒,知道是什麼人打酒館的主意了嗎?”常生擔憂問道。
顧晨看到是常生,冷然的目光褪去,重新浮起笑意,道:“差不多知道是什麼人做的了,不過我需要去一趟縣城,生哥兒你是繼續留在鎮上還是回村裡?”
他倒覺得有些欠疚,將常生帶出來卻碰上了事,打破原來帶他好好玩玩的計劃。
“晨哥兒,我跟你一起去縣城要緊嗎?”常生手一下子捏緊衣角鼓起勇氣問,縣城,那是他之前萬不也單獨踏足的地方,那裡給他留下的盡是不好的回憶,又擔心顧晨去談要緊事,自己跟著會打攪。
“不要緊,就是去問些事,那我們就一起去吧,帶些點心吃食路上吃。”
“哎,好的。”常生高興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