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屠岸賈在出頭之後所想的只有自己的事業,絲毫沒有在意過父親的感受,反而向他索取更多,在父親的壽宴之中也只是關注於如何結交上層的權貴表達自己的孝義,卻忽略了那個長久以來一直支援他的那個人。
他的父親沒有結交多少朋友,將大多時間都傾注在他的身上,以至於喪禮都沒有多少人。
在其他人的眼中,這是不合群也是沒有人脈的表現,只能說明屠岸擊沒有什麼能力,死的時候有如白雪覆蓋大地一般靜得無人發現。
晉人都是好面的,屠岸賈也不例外,他能夠長期作為他人的爪牙,正是因為有著內心的虛榮和麵子儀式感,想要得到更多的面子。
可現在他面子都沒有掙到,一直為他付出的人就倒下再也起不來了,望著白茫茫的天,屠岸賈第一次有著那樣的迷茫。
“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他渴望功名利祿,可經過了長久的努力,現在也只是一個任人使喚的下屬,沒有超脫的權利。
晉國的制度是嚴格森明的,卿士並不是誰都能夠擔任的,要有龐大的背景人脈,和能夠在朝堂說話的語氣才能有資格升任為卿。現在他的父親死了,大夫的爵位世襲到了他的身上,可他並不為此感到興奮,更多是對自己的無力。
“父親,您死的時候告訴過我只要有付出就會有收穫,可是我都這麼努力了,收編了那麼多錢財,可為何還是不能成為卿士呢?”
“啊!”屠岸賈在無人的雪地之中奮力吶喊,宣洩著長久壓在心中的各種情感。
他嫉妒先克的家世,有著能夠繼承的大爵位,更憎恨像先克那樣沒有才能的人都能夠擔任卿士,而他卻只能在其手下做一隻使喚的犬隻。
“我也想要像那些大卿士一樣威風,一樣有著能夠左右朝政的能力,可為何不管怎麼做,他人都看不上我呢?先天的家境難道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如果說重要的話,為什麼我的父親不是國家卿士?為何我不是生在趙氏?”
屠岸賈生在權貴世家,可地位卻十分尷尬,受父輩的影響,沒人看得起他,這些因素讓他的心理越發開始病化,直到屠岸擊死在這個冬天,他有了本質上的改變。
“結交權貴還是不能改變我那令人厭惡的身世,那我就用這樣的身世去作惡好了,以我的能力和身份又怎麼可能走到卿士那一步,這樣的一切我恨透了。這樣的晉國,還是毀滅算了。
有權勢的人斷絕了他人得到權勢的機會,沒有權勢的人只能受人欺負。我想要走到最高只是笑話,連先克的話我都不敢不聽從,還怎麼走到最高!”
屠岸賈的野心在這一片白茫之中愈發膨脹,他以往只是想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可父親的死讓他難以接受,他想要一步登天,他也想如同先克一般一開始就有能夠在朝堂上說話的權利。
雪漸漸地大了起來,屠岸賈站起身整理好衣裳之後笑吟吟的離開了。
“憑什麼那些生來富貴的人就能一輩子享受所有的美好事物,而我卻因為我的大父受盡歧視?憑什麼像先克那樣的人都能受人敬愛,我卻只能跟在他的身後為他屈膝?
我要用權勢來證明我!”
雪將人的罪惡掩埋,也滋生了更多的邪.惡。
屬於晉襄公的時代至此落幕,掌權的趙盾、暗中磨刀的舊派、朝堂之中有如屠岸賈這樣窺覬權勢的人、一心求德的王孫昱,在這四者的糾紛之中,屬於他們的故事才至此開始。
喜歡春秋:中興之主請大家收藏:()春秋:中興之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