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炕,屋裡很溫暖。
她脫了身上的大棉襖換成薄棉襖,將放在地上的繡架搬到炕上,接著調整了一下繡架的角度,才拿了紫色的絲線劈好進入工作狀態。
纖細柔嫩的手指捏著針線靈活地在蠶絲絹上翻飛。
虛實針、滾針、平針……針腳整齊、細密平順,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小片紫衣逐漸成型。
有藥子叔在外坐鎮,易遲遲全副心神地沉浸在了刺繡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咚咚的敲門聲突然傳來。
“遲遲,天快黑了,該出來吃晚飯了。”
易遲遲被穆妲的聲音驚醒,抬頭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低頭而有些僵硬的脖頸後,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好家夥,都快六點了。
確實到了晚飯時間。
“來了!”
她將針線收拾好,又將繡架搬到地面放好,顛兒顛兒開門出去。
“嬸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點多回來的。”
明天柳蘭要結婚,她提前調整了上班時間,等明天下午才回去上班。
易遲遲哦了聲,將門鎖好鑰匙遞給穆妲,“嬸兒,那你和叔去吃飯,我先回去了。”
“在家吃。”
“不行,老巫都煮了我的飯,不能浪費。”
誰家好人會在人家裡吃飯啊,口糧就那麼點,她吃一口,藥子叔夫妻倆就得少吃一口。
這事不能幹。
“等細糧富裕了在留飯。”
還想勸說的穆妲聽見她這句話,沉默了。
細糧富裕對目前的他們來說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夢。
她的口糧關系在公社醫院,按份額領糧領票,屯裡分糧之類的和她無關。
老柳……
算了,這家夥活的非常粗糙,食物一貫是能吃就行。
分糧的時候要的粗糧多,細糧少。
別說易遲遲不愛吃,她其實也不愛吃。
但這話不能說。
所以,她只能叮囑道,“路上注意著點,小心摔。”
“知道。”
易遲遲將大棉襖穿上,又拿了帽子圍巾將頭臉包好,才在夫妻倆的目送下離開。
風雪肆虐,所幸隊醫室到知青院也就幾百米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