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聽聞他將南下的訊息時，她分明眼中滿是喜悅，怎麼此刻卻又似乎恢複了平靜，若無其事了呢？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看似隨意地說：“你我同一天出發，且都的目的地是薊州，也可謂是緣分匪淺。蘇州與薊州恰好同路，不若我們結伴同行，彼此也能相互照應，姜姑娘覺得如何？”

姜懷虞微愣，隨即展顏一笑：“若有淩公子同行，自然是求之不得。然而我此次南下有急事待辦，恐怕無法在路上多做停留，只怕會打擾了淩公子的雅興。”

“無礙，我此行也並未打算在途中停留。”

聞言，姜懷虞雙手抱拳，誠懇地說：“那就有勞淩公子多加關照了。”

朝陽初升，街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淩墨微微一笑，道：“此處並非談話之所，我已吩咐隨從昨日前往獅子嶺，向裘道長遞交一份薄禮，他此刻應在城門外等候。我們不妨先出城，路上再慢慢詳談。”

姜懷虞點頭答應：“正合我意。”

淩墨向她一點頭，一勒馬繩，使馬兒轉身，瞬間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迎香喃喃自語：“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姑娘，淩公子的武藝如此高強，有他一路同行，我們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聽到這話，姜懷虞的眉頭卻微微皺起。

“會不會太過於巧合了？”

迎香輕咳一聲，道：“緣分這種東西，誰能說得清楚呢？萬事萬物總有它的道理。”

姜懷虞白了她一眼，“你越來越調皮了，竟然編排起我來。我與淩公子只是舊交，切勿胡言。”

“奴婢可沒有胡說，京城相送，雨夜援手，再到如今結伴南下，淩公子對您的關懷，絕不僅僅是一般朋友那麼簡單。”

姜懷虞無奈地搖頭，“迎香，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還可以，但若是傳到外人耳中，只怕會損害到淩公子的聲譽。我是曾經離異之人，不能讓淩公子的名聲因為我而受到影響。”

“我知道了。”

盡管迎香口頭上答應，但心裡卻並未真正接受這個觀點。自家姑娘貌美心善，才華橫溢又懂得經商，樣樣都十分出色，難道僅僅因為與那白玉京和離，就註定要孤獨終老嗎？

在她眼中，自家女兒定能遇見遠勝白玉京百倍千倍的佳緣。

目前的這位淩公子，青春洋溢，風采卓越，與自家女兒可謂是天作之合，只是性格略顯冷漠，然而在對待女兒時，卻展現出了極大的耐心與溫柔。

姜懷虞雖然不便直言，但內心卻細細思索不已。

……

出城之後，姜懷虞果然瞥見淩墨在不遠處等待著她，身旁還有一位騎馬的年輕男子，想必就是他所說的隨從了。

馬車緩緩駛近，兩隊人馬合併，一同踏上旅途。

姜懷虞輕輕掀起車簾，微笑著說道：“淩公子，觀你們二人的裝束，似乎早已習慣了闖蕩江湖的生活。”

兩人皆是輕裝簡行，毫無負擔。

不知何故，淩墨的那位隨從神色卻有些詭異，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落在後方。

淩墨微微一笑，“淩某向來不計較身外之物，攜帶過多物品，反而成為負擔。”

“淩公子超然物外，實在令人敬佩。”

淩墨目光一轉，望向她，“我出身江湖，自在草野，好聽點是超脫世俗，實則不過是個粗獷的武夫，哪裡擔當得起姜姑娘如此贊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