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謝雯茵仍舊緊緊揪住她不放。
“別,玉京表哥,姑姑特別叮囑,你今晚已經醉過酒,定然無力照顧他人。而且夜深人靜,諸多不便,姑姑讓你好生休息,只需二表嫂隨我前去即可。”
白玉京面色凝重,眉頭緊蹙,“母親這是有何打算?豈有新婚之夜,便將兒媳召至自己房中伺候的道理?”
“然而,二表嫂既然身為晚輩,孝順婆婆亦是份內之事。”
“兒媳並非僅此一人,那大嫂呢?”
謝雯茵嘴角勉強勾起一絲笑意,調侃道:“今日你喜結良緣,大表哥好不容易自縣中歸來,姑姑豈能打擾他們享受久別勝新婚的喜悅……”
“話雖如此,但今日我方才踏入婚姻殿堂,母親就不能稍微體諒一下新嫁娘的處境嗎?”
白玉京萬萬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在如此敏感的時刻給新婦施加壓力,正當他準備再陳述幾句時,衣袖卻忽然被輕輕拉扯。
姜懷虞向他輕輕搖了搖頭,“郎君無需動怒,我去便是。”
前世,姜姝芩帶著豐厚的嫁妝入門,雖然未曾遭受門外攔截,但在新婚之夜卻遭到了白戚氏的峻烈考驗。姜姝芩低嫁而來,哪能忍受這種羞辱,新婚的首個夜晚便與婆婆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執,從此婆媳關系陷入冰點,爭執不斷。
多半時候,白玉京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但姜姝芩行為過於偏激,有時甚至不講道理,使得他無法完全違抗母親的意願。
如此爭吵日複一日,夫妻之間的感情也逐漸變得淡漠。
而今,白戚氏試圖給姜懷虞一個下馬威,卻反而被迫向她賠禮道歉,顏面盡失。她定要找回這個場子,於是借頭疼為由,姜懷虞若不去,便是不孝,將來必遭人詬病。
因此,她不得不去,這既是責任,也是無奈。
在孤獨的堅守中,唯有她據理力爭,白玉京才會對她傾斜心意,她也因此能夠更加理直氣壯,免受他人指責。
侍奉長輩,豈是難事?
前世她在侯府中,早已習以為常,甚至贏得了“賢孝兒媳”的美譽。
她不禁暗笑,白戚氏這位鄉野老婦,難道會比侯府中的貴夫人更難以應對?
姜懷虞緊握著謝雯茵的纖手,面上流露出深深的憂慮。
“婆母抱怨頭痛,此刻定是苦不堪言,表妹,快領我去探望吧。”
謝雯茵對她的親暱感到意外,按捺住想要縮回手的沖動,微笑著回應:“那麼,二表嫂,隨我來。”
“娘子,你……”
姜懷虞打斷了他的話:“相公,無需多言。婆母身體抱恙,作為兒媳,我自當侍奉在側。你先休息,不必等我。”
話音剛落,她便緊隨謝雯茵的步伐離去。
白玉京目睹這一幕,心中的愧疚愈發深重,對她的處境也越發同情,稍微遲疑了片刻,便也邁開步伐跟了出去。
姜懷虞踏入白戚氏的居室,只見她臥床不起,痛楚地呻吟,便詢問:“表妹,今天上午相公不是從縣城帶回藥物了嗎?婆母是否已經服用?”
“確實是上午服過的,但此刻尚未再次服藥。”
“那藥就交給我吧。”
姜懷虞接過藥瓶,動作嫻熟地扶起白戚氏,細心地喂藥喂水,待一切安頓好,又輕輕地將她放回床上,端來一盆清水為她擦洗面龐。
一番忙碌後,她輕聲詢問:“婆母,您是否感到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