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虞並沒有抵觸,甚至有時還會主動提出去集市逛逛,或到寺廟中燒香拜佛。
三天的光景過去了,她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傷的神色。
鄧申歡喜雀躍地說:“迎香,看來我們的姑娘已經恢複了,瞧瞧,今天她都有心練習書法了!”
迎香遠遠地看著姜懷虞專注練習書法的背影,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懷疑。
鄧申感到不解,“這難道還會有假?或許真是梁大夫的藥效發揮了作用。”
迎香瞥了他一眼,輕輕嗤笑,“你這人真是單純得可愛,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有勇氣讓姑娘教你經管之道?”
鄧申尷尬地撓了撓頭,歉意地拱手請教:“還望迎香姑娘賜教。”
迎香無奈地嘆了口氣,眼中充滿了憂慮,“我們都知道藥物可以治癒身體的疾病,但你可曾聽說過藥物能治癒心靈的創傷?”
“我來得晚,沒福氣見到姑娘與白司業昔日琴瑟和鳴的甜蜜時光,但從姑娘偶爾提及的只言片語中,也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深厚的感情。你是親眼見證過這一切的,姑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你難道忘記了梁大夫的告誡?”
鄧申心頭一緊,苦澀地說:“真是命運捉弄人,姑娘如此善良美好,為何要遭受這樣的?依我看,姑娘把所有的痛苦都深藏在心底,這樣反而更加不好,不如痛痛快快地將這些苦楚發洩出來。”
“如果真能這樣,那倒是一件好事……”迎香嘆了口氣,神情更加憂慮。
在靜謐的庭院中,兩人忙碌著,他們的目光卻不時地投向姜懷虞。只見她在擱下筆之後,便靠在窗邊,默默坐著,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輕抬手臂,招呼他們過來。
“小姐,您有何吩咐?”迎香輕聲詢問。
姜懷虞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暖的微笑,輕聲說道:“迎香,你去找些幫手來,將這些院子裡的竹樁樹根全部鏟除,平整土地。”
說罷,她從袖中取出一錠亮閃閃的銀子,遞給了迎香。
迎香環視了一下雜亂的院子,點頭應允:“這院子確實顯得有些淩亂,我這就去僱人。清理完畢後,再栽種些花草,不久院中便會煥然一新。”
姜懷虞卻輕輕搖頭:“我們即將離京,只需將它們鏟除即可,不必費心佈置。”
“明白了。”
迎香從小在京城長大,行事麻利。當天便找來了一群工匠,他們將枯木和雜亂的樹根一一鏟除,又細心地填平了土壤。
院子頓時變得整潔開闊,原本的荒涼之感一掃而空,鄧申在榆錢巷的小院中居住數月,卻頭一次感受到這片空間真正的大小。
夕陽漸漸西沉,天邊晚霞斑斕。
姜懷虞坐在窗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柔和地投向遠方,似乎心情格外舒暢。
然而,就在這晚,她突然發起高燒。
連日來,迎香都十分警醒,夜晚習慣性地去為姜懷虞整理被褥,當她一觸及姜懷虞的額頭,發現燙得驚人,連忙在深夜中差遣鄧申去請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