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嗯,我姓姜,來自京城,去年嫁給了福順鎮的白家……”
未及姜懷虞說完,便被淩墨冷峻的面色所截斷,“我並非在探查你的身世,我只是想明白,你如何能夠洞悉我隨身攜帶之物的形態?”
姜懷虞微微低頭,手指輕撫下巴。
事實上,她之所以會臨時起意給淩墨寫信,是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異樣。她並未深思熟慮如何向對方解釋,因為兩人雖然在前世有著深厚的交情,但這一世他們尚未有過任何交集。她突然去信,的確有可能讓對方感到錯愕。
然而,此時的她,已不再是前世那個掌控權柄的侯門主母,無法輕易地調動人力。她實在無計可施,又恰好得知淩墨正在萬福縣,於是便將希望寄託於他。
“你或許不知,你我之間,實則有著前世的緣分。”
“前世的緣分?”
淩墨將車簾撥開得更寬,身體微微傾斜,讓皎潔的月光灑入車內,他那銳利如鷹的目光再次在她臉上掃過,然後斷然搖頭。
“我並不認識你。”
姜懷虞輕輕地敲擊著膝蓋,略作思索後說道:“然而,我對你卻瞭如指掌。你從小便跟隨師父在雲霄峰修煉,既修武藝,又研畫技。
在你十七歲那年,師父駕鶴西歸,你便踏足江湖,雖然你武藝超群,但因為你不願結交幫派,遭受了綠林人士的排擠,長時間內默默無聞。
某一日,你因展示出非凡的畫藝而一鳴驚人,僅僅三年光景,便名聲大噪,成為無人不曉的畫壇巨匠。
此後,你退出江湖,深入民間,遍訪名山大川,探尋奇珍異寶,使得你的畫技更加精湛絕倫,作品中蘊含著無盡的靈氣。
再加上你性格孤傲,對官場權貴不屑一顧,這種放浪形骸的個性使得你在民間備受推崇,因此,人們尊稱你為西魏畫界的巔峰大師。”
而你如今,正值風華正茂之齡,不過二十有三,確實才華橫溢,令人驚嘆不已!
姜懷虞說罷,滿臉洋溢著贊嘆與欽佩。
淩墨聽完她的溢美之詞,臉上卻未流露出一絲波動,語氣平靜地說:“無需虛假的贊譽,我筆下的畫作,向來不為追求浮名。”
“所言極是。”
姜懷虞真摯地點了點頭,繼續恭維道:“淩先生氣度非凡,猶如那傲霜的松柏。”
淩墨眉梢微蹙,目光銳利地打量著她,語氣冷冽:“你所說的這些,只需稍作探聽便能知曉,因此,你並未正面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察覺到他眼中閃過的不耐,姜懷虞深知無法輕易矇混過關,嘆了口氣,說道:“你左臂上手背偏上之處,有一粒顯眼的痣,右腳踝內側則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聞言,淩墨的神色猛然一變,滿臉震驚地盯著她。
“你怎會知道這些?”
“我曾言是舊識,你卻未予置信。”
在前世,他被頌怡公主殘忍地打斷四肢,姜懷虞將他帶回侯府,讓郎中為其療傷之際,她曾親眼目睹過那些傷痕,因而銘記在心。
姜懷虞探出頭去,瞥了一眼那兩個昏睡不醒的刺客,憂心忡忡地說:“他們隨時可能醒來,你自萬福縣一路追蹤至此,顯然是為瞭解開心中的謎團。既然如此,不如先將我帶離此處,之後我再將一切原原本本地解釋給你聽。”
“所言甚是。”
淩墨略一思索,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