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7章 一夜白頭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

這一曲鳳囚凰,更添城中的哀寂,這本是抒情之曲,可經那人彈奏出,卻是無盡的悲涼,只因那人在戰火中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有哀怨,悔恨,以及絕望。

失去了理智,沒有信與不信,或許在一瞬間,很痛苦的一瞬間她曾真的不信,但只有那麼一瞬間而已,她怎麼會不信這個人,她的心都付出了,怎會不信。

直到破門而入的那一刻,她的心空了,眼前人亦是心上人,可那心上人,早已化作前世人。

而她呢,悔之又悔,家破人亡讓她學會了從容,鎮定,處變不驚,戰場讓她懂得了人心,人為了利益,可以不惜一切,可以失去人性。

可是那眼前人啊,那是心愛的人,那是比命都要珍貴的人啊,她怎能在鎮定,怎能。

躺著的人手裡緊緊握著一塊玉,玉下還有一個十分醜陋但又可愛的人,但對於她來說似乎很諷刺,再也鎮定不了了,大哭大喊卻久久不能得到回應,門上還有她吐的鮮血,地上亦有她留的血,只不過已經凝固了。

任她喊都已經無濟於事,她想掰開那個握著玉的手卻掰不開,雖然她知道那塊玉的樣子,還有那玉中刻的心字,因為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那塊玉。

懷裡有一封信,她拆開看,裡面又有一塊玉,只是好像經過很用力的摔,有些已經拼湊不回來了,串著的小人少了半邊,那個“柔”字少了半邊,可是她知道是“柔”字。

撫摸那熟悉而親切的臉龐,手經過打鬥又平靜,本是冰涼,顯然她的臉更冷,手在顫抖,她仍久久不能釋懷,不能平靜。

“你,不是說我有做駙馬的命嗎?你,不是說你的駙馬只能是我嗎,騙子!”

傷心欲絕?痛苦?已經無法用任何言語或者肢體語言來表達她的痛苦了。前幾個月的失去親人之痛,還無法平息,如今失去摯愛。

蘇沚心的哭嚎聲,充斥在侯府,那是怎樣一種傷心和絕望。

一封書通道出躺下的人的所有心聲,所有她不願意說的話,包括誤會,最讓她痛心的話不是那句她死後還要讓她好好活下去。

而是那一句,“她不信我,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對啊,自那之後自己所有的信任都化為烏有,自己的承諾彷彿沒有過一般,想一個孩子一樣不去思考緣由,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死在我之前嗎?你,不是承諾過嗎?要護我一世長安,你,怎能這樣?怎能!”

她讓她活,因為這命是她用命換來的,她怎能隨她去赴死,她想,但她不敢。

她為了自己弒父,不怕遭受天譴,她為了自己舍棄性命,只為了能夠救下這樣不懂事的自己。

她這一生都在救自己,而自己卻誤以為她都在害自己,也許誤會從一開始就有了,讓它更深的是一個人,一個自己一直以為對她有愧疚的人,可那人也是因情而如此,問這世間,情,為何物?亦不在生死之間,未必要以生死相許便是情。

她讓她放下執念,放下自己。她,如何能放下,她,放不下。亦,不會放下,只會埋藏於心底,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成長,或許她現在已經經歷了差不多了,可以如她所願的這般,只是她看不到了。

正如穆菱柔所說,蘇已經長大成了,已經懂得了,不需要她在操心了,所以她可以放心了。

蘇到這一刻才明白她所有的用心良苦。

是,的確成長了,成長為她期望的人了,可以隻手撐起那片天了,可惜啊!這世間再無一人值得她去守護,那這成長有何意義?

那人的手掰不開,她便不再強行,替她整理好衣衫,又擦拭好血跡,扶著那漸漸冰涼僵硬的人躺好。

這座府邸她不常來,但她卻熟悉,她房裡有一把琴和自己任性燒的那把取自同一株梧桐樹,她取出那把“相思”淡了淡哽咽道:“容我在為你撫最後一曲鳳囚凰!”

琴聲帶著淚水,帶著世間所有痛苦,以至於滿城失去親人的人聽聲都原地哭泣起來。

當天,順天府哀聲一片。

一曲完,彈琴人,發盡白,一夜蒼老幾十歲。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

一夜白頭是真,一夕之間她失去了所有。這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不知道會不會有些太虐了…女二是我個人很心疼的角色。

後續還會有蘇的劇情,大概小可愛們已經猜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