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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局破

鎮口突然傳來鐵鏈碰撞聲,剩餘僧人同時轉頭,眼瞳裡跳動著與王鐵匠相同的藍火,面板下的骷髏頭虛影正拼湊成祭壇圖案。

最後一輛篷車的車轅斷裂,兩匹死馬拉著車衝向井臺,車廂裡滾出的青銅棺槨上,纏著與蕭硯記憶中相同的鎖鏈——那是母親臨終前拼死守護的東西。

“當年你娘藏起靈鏡,不是為了保護你,是為了讓你成為破局的鑰匙。”李叔躺在血泊中,指尖劃過蕭硯掌心的靈鏡,“二十年前我們沒勇氣毀掉豎瞳,現在……”

話未說完,老人的瞳孔突然蒙上灰白。蕭硯跪在他身旁,發現其袖口內側繡著極小的銀線星圖——正是靈鏡合璧後會指向的不歸島方位。

“他們來了!”少女銀鏈橫掃,將撲來的屍民釘在牆上。

鎮口方向,七輛青布篷車正碾過屍骸駛來,車簾上的豎瞳紋樣在血月下緩緩轉動,每輛車轅都纏著與玄明佛珠相同的黑鏈。

蕭硯握緊靈鏡與半塊青銅鏡,終於讀懂李叔未說完的話:二十年前的祭典,從來不是封印,而是三方勢力在祭壇核心刻下了毀陣符文,只等二十年後靈鏡合璧,用祭品血脈啟用。

“帶好羊皮卷。”他將青銅鏡塞進少女手中,“我去井底啟動毀陣,你帶著李叔的暗瞳衛標記,去鎮魔司找真正的盟友——他們袖口的銀線,會組成靈鏡的星軌。”

少女眼中閃過淚光,隨即點頭:“我爹在鏡背還刻了句話:‘當靈鏡映出血月,祭品血脈會喚醒真正的鎖。’蕭硯,你還記得嗎?昨夜鏡中倒影,我的硃砂痣和你娘懷裡的女嬰一模一樣。”

他當然記得。

靈鏡共鳴時,他看見母親抱著的女嬰右眼下有顆硃砂痣,與少女的位置分毫不差。

原來真正的祭品,從來不是他,而是眼前這個與他並肩作戰的少女。

“快走!”蕭硯推開少女,縱身躍向井臺。

井底的豎瞳已完全睜開,倒映著他手中合一的靈鏡。

當第一滴鮮血濺在石階上時,所有屍化鎮民突然僵住,眼中磷火化作箭頭,指引著他一步步走向祭壇核心。

李叔的屍體在井邊漸漸冷卻,灰布衫下露出的,是與蕭硯襁褓相同的刺青——那是蕭家繼承人的標記。

少女攥緊羊皮卷,終於明白為何李叔總在深夜擦拭劍柄:那不是愧疚,是為今天的死戰磨劍。

“蕭硯!”她朝著井底大喊,銀鏈在風中發出清越的鳴響,“靈鏡合璧時,星軌會斷開七次——那是七道祭品血脈的位置!”

少年的身影已消失在祭壇光芒中。

靈鏡與青銅鏡的銀光炸開時,少女看見石階上的凹槽正對應著七道血脈,而李叔心口的銀線標記,正化作光點融入靈鏡——那是二十年前就該由蕭家完成的祭獻。

更夫的梆子聲在鎮中迴盪,這次是正常的子時三刻。

少女望向鎮口,七輛篷車已化作灰燼,唯有中央那具青銅棺槨完好無損,棺蓋縫隙裡透出的,是與靈鏡相同的銀光。

她知道,棺中躺著的,正是二十年前本該死去的祭品——或許,也是她的親生姐姐。

井邊的屍骸悄然倒地,王鐵匠的手指最終指向東北方。

少女輕撫頸間的青銅鏡,鏡面上的星軌在東北方出現了缺口,那裡的海面上,一座從未在地圖上出現過的島嶼,正隨著血月的褪去而浮現輪廓,島名“不歸”,與羊皮捲上的字跡完全吻合。

她知道,蕭硯已完成試煉。

李叔用死亡撕開了二十年的謊言,而真正的冒險才剛剛開始——當靈鏡合璧的那一刻,他們不再是被選中的祭品,而是握有鑰匙的破局者。

不歸島,那裡藏著血月祭典的最終真相,也藏著他們各自的身世之謎。

晨風掀起少女的白裙,頸間的青銅鏡終於完整,鏡面上卻映出蕭硯在井底的倒影:他正將靈鏡嵌入祭壇核心,而祭壇中央的豎瞳,在銀光中緩緩閉合,卻在眼白處留下了一道極細的裂痕。

蕭硯的掌心貼著靈鏡,能清晰感受到祭壇深處傳來的脈動。

當最後一道星軌融入靈鏡時,井底傳來石破天驚的轟鳴,不是崩塌,而是解脫。

他知道,李叔用二十年光陰織就的局,此刻終於破解,而屬於他的路,才剛剛在青石板上留下第一個腳印。

而他也該邁出自己的第一步了。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