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的水聲裡,夾雜著起起伏伏,高高低低的,壓抑又絕望的唔咽聲,時瑤緊咬著嘴唇,不敢讓自己太大聲,她知道,她的爸爸媽媽一定在浴室門口守著她,她不敢讓他們擔心。
她現在都記得剛回來的那一天,她媽媽從屋外撲到她身上的力度,說驚喜太輕了,那是劫後餘生,從最大的悲哀中看到希望的死後複生。
這段時間,都是林楚惜陪著她一起睡的,好多個時候,她們都以為對方已經睡著,扣緊了手指不讓哭聲發出聲音的時候,時瑤都能感受到背後的手臂溫柔又顫抖的抱住了她。
她們兩個都以這樣不讓對方擔心的姿態閉著一眼均勻了呼吸,從夜晚到天明。
時瑤都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這一日一日的熬夜中變的難受又虛弱,更何況是她媽媽,雖然外表看不出實際年齡,歲月也對她格外寬容,但畢竟年逾四十五了,身體的各方面機能已逐漸下降。
她不止一次的聽到她爸爸心疼的抱著她媽媽安慰她,讓她寬心,瑤瑤不會再消失了。
這一個月,時瑤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爸爸媽媽被她的悲痛隔絕在外,夜不能寐。
所以她改變了自己,將巨大的悲傷掩埋在深處,對著她爸爸媽媽第一次,如釋重負的笑了。
時瑤擦幹了眼淚,關掉了花灑,拿起長長的浴巾細細的擦拭著水珠,把頭發都放進毛巾裡。
她的動作頓了頓,秦明樹在每次她洗澡後也是不顧她的羞澀和責罵硬生生的擠進他自己搭建的浴室幫她粗魯又溫柔的擦著水,搓著頭發。
“老婆,你好香。”他說。
“滾蛋。”時瑤掩著自己的胸躲著他的動手動腳。
他把浴巾甩在了自己的肩上,一把橫抱起了時瑤,笑的一臉風騷:“抱老婆睡覺咯。”
說是睡覺,但秦明樹惦記著她濕濕的頭發如果不吹幹會生病,拿出吹風機站在床邊幫她吹著頭發。
這個時候的吹風機並不普及,可以說是奢侈品,聲音也大的很,電流聲大的震的時瑤耳朵疼,時瑤的頭發又長,吹的不耐煩了,就有些煩,所以吹頭發的工作秦明樹自然而然的接手了過來,並細致的完成。
時瑤擦掉了鏡子上的水氣,開啟了排氣,吹著頭發。
鏡子裡的女人,面目表情,眉間微微鎖著。
她仍有些不耐煩自己的長頭發,大概的吹了下,就關掉了吹風機。
“明樹,要是你在的話,一定會哄著我坐下,然後重新開啟吹風機幫我吹頭發了吧。”時瑤小聲的說。
“叩叩叩”浴室門響起敲門聲。
“瑤瑤,洗好了嗎?”林楚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時瑤深呼吸了一下:“好了,我吹好頭發馬上出來。”
她整理了下面部表情,開啟了浴室門:“媽媽,我們睡覺吧。”
林楚惜捏了一下她的頭發:“這麼濕,這麼睡覺明早起來你會頭痛。”她從浴室拿了吹風機:“坐下,我幫你把頭發吹幹。”
時瑤楞了楞,心頭的熱流從冷冰冰的胃裡直竄而上,眼睛熱熱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有點想棄了,考慮了半天還是打算寫完它。
這是我筆下第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有著練手的想法,但幾個主人公好像在我心裡活了一樣,一想到放棄,我真心有些捨不得。
就讓他們好好的完成這一次旅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