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一動不動,全部扭頭看向青年。青年的目光遲疑了一陣,落在公蠣枕邊的珠子上。公蠣忙將珠子握緊,告誡道:“你可別打這個東西的主意。”
男子的臉很僵硬,但公蠣分明覺得他笑了一下,眼神漸漸變得堅決,並慢慢朝公蠣伸出手來。
公蠣心想,他定是看拿自己沒辦法,打算要握手告別了。忙伸手在他指尖握了一握,高高興興道:“好好好,你們從哪裡來趕緊回哪裡去。”
青年的臉劇烈地顫抖起來,忽然屈膝跪下,朝公蠣行了一個大禮,接著身後呼啦啦跪了一大片,相互之間傳遞著喜悅和感激。
公蠣一驚,心想壞了,他們朝自己叩拜,肯定沒什麼好事,忙擺手道:“不用謝我,我可……”
未等他說出那句“我可什麼也沒答應”,一群人如同飛了一般,屋子裡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牆面上的名字飛快地旋轉,在公蠣的面前形成一個無底的漩渦,晃得公蠣頭暈。
畢岸和胖頭的聲音從漩渦的深處傳來,發出陣陣的回聲。公蠣掙紮著叫了出 來:“胖頭!”
這一聲才是真正叫出聲的。漩渦消散,胖頭的聲音由遠至近,兩個人站在自己床前,正是畢岸和胖頭。
窗外灰濛濛一片,天並未完全放亮。胖頭拍著他的臉,焦急道:“老大,老大!”又回頭求助畢岸:“他這是怎麼了?總是做噩夢。”
公蠣忽地折起身,去看床裡側的仕女圖和洛神賦。胖胖的仕女仍笑眯眯地看著他,洛神身姿曼妙飄逸,高貴清冷,兩張年畫皆完好無缺。
果真又是噩夢。公蠣一陣輕松,身子一軟往後仰去,嚇得胖頭連忙用肩頭抵住。
畢岸神態凝重,問道:“經常做噩夢嗎?”
公蠣有氣無力道:“一些小人演燈影兒戲。”畢岸盯著他緊握的手,道:“還有什麼?”
公蠣忙將手中的珠子藏起來,誠懇道:“剛才那個也不算噩夢。感覺好像屋裡站滿了人,一會兒又呼啦啦走了,我以為天亮了,所以才叫你們。”
胖頭憨笑道:“不如我今晚還搬來同你一起住。”
畢岸不再多問,打量了下四周,冷著臉道:“我不常在家,以後除了生意收的貨物,家裡添置什麼新東西,麻煩先跟我說一聲。”
胖頭見他目光在那些新傢俱上盤桓,以為他不高興公蠣擅自更換,忙主動承認錯誤:“畢掌櫃,這個責任在我……”
畢岸打斷他的話,沉聲道:“去拿把砍刀來。”
公蠣心中來了氣,道:“不就是幾件傢俱,又不是多名貴的東西,你至於嗎?”
畢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腳踢了踢凳子,又去看圓桌,然後走到櫃子處用手輕叩。胖頭偷眼看著,唯恐兩人打起來。畢岸眉頭一皺:“快點!”
胖頭忙出去拿了劈柴的砍刀來,公蠣氣得鼓鼓的。
畢岸卸下了櫃子門,一刀將櫃身門柱砍斷,然後三下五除二將櫃子放倒,在裡面細細的翻弄起來。胖頭掌著燈,一臉心疼地問道:“畢掌櫃,您這是找什麼?”
畢岸從後板的夾層中,慢慢抽出一個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