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面坐 的是她,該有多好。
玲瓏似乎不勝酒力,臉兒緋紅,雙眼迷離,舉杯道:“來,為我們有朝一日找到意中人幹杯。”
三杯酒下肚,公蠣已經忘了剛才的傷感,只覺得渾身燥熱,情緒亢奮,不用玲 瓏勸,自己只管倒了一杯接一杯地喝。玲瓏半伏在桌子上,咯咯笑道:“我告訴你個秘密。”
公蠣笑道:“快說快說,我最喜歡聽人家的秘密。”
她笑得花枝亂顫,點著公蠣的鼻子道:“你知道麼,我喜歡你啊。”
公蠣的酒瞬間醒了一半,半張著嘴巴呆呆地看著玲瓏。玲瓏輕輕地颳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我喜歡你平和隨意,在你面前不用裝大家閨秀,覺得什麼心裡話都可以告訴你。還有啊,”她笑得直不起腰來,“我的秘密。”
公蠣鬆了一口氣,又飲了一杯,笑道:“我又不如人家英俊瀟灑,又無豐厚家財,除了平和隨意,還能怎樣?”
玲瓏嘟起嘴巴,撒嬌道:“你到底聽不聽我的秘密了?”
紅潤的嘴唇,在燭光下泛出別樣的光澤,依稀是她。公蠣端著酒杯的手頓時僵了,閉上眼睛,一揚手臂將手中的酒倒入口中,道:“當然想聽啊,你快說。”
忽見耳邊一陣微癢,睜眼一看,只見玲瓏整個人斜倚過來,眼睛微閉,睫毛輕抖,如夢囈般道:“我,想做一隻鼓。”
公蠣想也未想,笑道:“我明天就買材料給你。”玲瓏握起粉拳,去捶打他的胸口:“你好壞!”
一絲淡淡的丁香花香味飄入公蠣的鼻子,朦朧中,公蠣又看到了夢縈魂牽的粉嫩嘴唇。
那晚同玲瓏到底發生了什麼,公蠣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一覺醒來,他正赤身 裸體地躺在玲瓏的床上,臂彎裡,是隻穿著褻衣的玲瓏,她依舊臉兒緋紅,不知是酒意未醒,還是因為其他。
當時情形的尷尬,直到現在公蠣想起都會心跳耳熱。事情到了今天這步田地,玲瓏雖然話裡意思是你情我願,不用他負責,但公蠣堂堂男子漢,如何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當即結結巴巴向正暗自垂淚的玲瓏保證,只要她願意,自己願 意隨時娶她,然後落荒而逃。
玲瓏一臉小女人的嬌羞,溫軟香滑的身體依偎在他懷裡,同公蠣無數次看到美 女時意淫的情形一模一樣。可是不知為何,那一刻,公蠣反而說不出的懊喪,好像自己守了很久的寶貝就這麼被人給偷走了。
三)
如何回到忘塵閣的,公蠣也記不清了,只知道精神恍惚,一會兒欣喜若狂,一會兒悵然若失。
或許自己這輩子,都找不到丁香花女孩了吧。
一連三天,公蠣老老實實待在忘塵閣,哪裡也不去。
公蠣不是不想負責,而是事情來得突然。除卻丁香花女孩的因素,最主要的是,自己還沒做好成親的思想準備。一是玩心尚重,一想起那些柴米油鹽的日子便覺得乏味;二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蛇人結合,後果會如何?雖然世間也有得道的非人同凡人結成家庭的案例,但對公蠣來說,放在自己身上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還有最為關鍵的第三,那些陰魂不散的鬼面蘚,如今雖然面板表層看不到,但誰知道 自己還能活多少天,不能禍害了人家姑娘。
第四日,公蠣仍沒想好此事如何處理,心思煩亂之極,窩在房間裡將近中午,躺得腰痠背痛,這才晃悠著來到前堂,隨便拿了一本書捧著,掩飾自己的發呆。
胖頭羨慕道:“老大,你得空兒也教教我,我還有很多字不認識呢。”
公蠣心不在焉道:“好。”
汪三財哼了一聲,道:“你見過看書半日都不帶翻頁,還顛倒著看的麼?”
公蠣一看,果然拿倒了,惱火道:“我就愛倒著看書,如何?”
胖頭唯恐他們吵起來,忙朝公蠣擠眼:“北市那邊新開了一家館子,味道可好哩。我們去嘗一嘗?”
公蠣懶洋洋道:“不去。”
任胖頭如何勸說,公蠣堅決不為所動——他唯恐自己一出門,便要忍不住去找玲瓏。胖頭去了北市進貨,走之前,又喜滋滋地換了衣服,將頭發抿得明光,整個胖臉的肉笑得都在微微顫抖。不用說,定是借機出去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