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李蓉說:“武化有一家嶺南唯一具有麻黃草收購和麻黃素中間體生産資格的小藥廠。這些年國家對麻黃素的限制越來越多,監控也越來越嚴格,我瞭解了一下,武化的這個小藥廠現在基本處於半停産狀態,對於産品的加工和收購都是嚴格遵照國家的指令性計劃的,就算是武陵,也沒許可權對這個小藥廠做出任何形式的擴張。”
“麻黃素可以加工成中間體、半成品賣出,而麻黃堿為擬腎上腺素藥,能興奮交感神經,有顯著的中樞興奮作用,臨床主要用於治療習慣性支氣管哮喘和預防哮喘發作。”
馮喆聽著有些警覺了起來,李蓉點頭說:“去氧麻黃堿,還有個名字,叫冰毒。”
馮喆“噌”地就從浴缸裡坐了起來,難以置信的問:“冰毒?”
“是的,這就是我急著回來的原因,日盛要是接收了武化,他們就有合法的手段將麻黃素粗加工賣到國外,你可想而知後果是什麼。”
“我日他媽!老子操他們八輩祖宗!”馮喆抑制不住的破口大罵了起來:“狗日的渡邊!我早就覺得他們居心不良。”
馮喆憤怒的從浴缸裡站了起來:“不行!我得阻止他們簽約,誰來都不行。這幫雜碎。”
馮喆說著用腳又跺了一下水,搞的水花四濺,他蹦出浴缸拿浴巾擦自己,正擦著動作又停頓了,李蓉過來幫忙說:“千真萬確,就算是我得到的訊息有誤,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武陵這個小藥廠總是存在的。”
“不是,我不是在想這個。”馮喆倒吸一口氣:“你說郭中州有沒有想到這一點?”
李蓉一下就明白了:“應該沒想到,他不會利令智昏到那種瘋狂的地步。”
“那其他人呢?陳為滿,蘇銘,趙觀海——他媽的趙觀海這個老狗,和日盛一直就是他在接洽,整天腦子裡都想著什麼?都是屎!”
“要不是花錢在香港找人買了訊息,我也想不到這一點。估計,他們都不清楚日盛包藏禍心。何況,這種事情非常隱秘。”
馮喆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澡也不洗了,披了睡衣到了外面,在屋裡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坐下,拿出紙和筆將郭中州、陳為滿、蘇銘趙觀海這幾個人的名字寫了下來,一個一個的排除,問李蓉:“如果日盛是真的這麼想準備這麼做,你說這幾人的反應會是什麼?”
“反應我不去想,責任是跑不掉的。”李蓉過去給馮喆倒了一杯水,看著紙上的名字說:“武化即便和日盛簽約轉讓成功,郭中州離開武陵,萬一東窗事發,他也會難辭其咎;至於陳為滿的去留……”
馮喆介面:“陳為滿不想走,去向不明,但是根據這幾天的情況看,走的機率大一些。”
“那陳為滿要是也離開了,他到時候也會和郭中州一樣。下來就看蘇銘和趙觀海了,他們暫時總會在武陵的,也就是說到時候要負的責任就更大一些。”
“先不談責任。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馮喆將李蓉說的這幾條全寫了下來,思索著說:“現在不是他們走不走的問題,而是不能讓日盛收購武化的問題。可是要怎麼做呢?給誰說這件事合適?”
“郭中州?”馮喆說著搖搖頭:“他萬一質疑、否認這個訊息的真偽,還不知道會怎麼反應。那就是陳為滿……可是……”
李蓉介面說:“可那會將老市府大院賣給日盛,就是陳為滿簽的字。”
馮喆聽了將筆一扔,長嘆一口氣:“投鼠忌器。你說的對,渡邊他們就是步步為營,先將老市府大院買了,而後一步步的達到他們想要的結果,繩子越勒越緊,將所有人都給套了進去。八嘎!”
“你沒有!”李蓉否認:“轉讓大院和你有關系?負有領導責任的是他們幾個。”
“可難就難在我現在該怎麼辦?”馮喆站了起來,又在屋裡踱著步:“郭中州的態度絕對不明朗,是未知的,陳為滿又那樣……向上面反映?不不,不行,要向上面反映,追查下來會將所有人都得罪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你必須去選擇一個人告訴他你的憂慮。我覺得你說的對,武陵的事情還是在武陵內部解決。虧你警覺的早,事情還不是不能挽回。再有,上面也不會喜歡一個愛告密喜歡打小報告的下屬,即便你反映的問題非常重要,也是需要權衡慎重的。”
“那就陳為滿。”馮喆拿定了主意:“一件事一件事來,解決了武化再說老市府的事情……”馮喆說著停頓了,而後忽然笑了起來,李蓉不明就裡,馮喆抱住她說:“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件事捅出去他們要比我急迫多了。”
李蓉也笑了:“瞧你剛才激動的。”
“我現在更激動……”馮喆說著就吻住了李蓉。
馮喆故意到夜裡一點多的時候給陳為滿打電話,陳為滿好久才接通了,睡意朦朧的問:“什麼事?”
“陳市長,我有緊急情況向你彙報。”
“說。”
“我去你那,當面彙報。”
陳為滿沉默了一下,說:“現在?……好,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