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世傑明白了馮喆的意思,遲疑了一下問:“這事是縣裡的決定?”
馮喆知道郭世傑在提醒自己,笑:“找人難道還需要向誰請示?袁國鋒十多天沒音訊了,作為我們縣的一員,公安局要求異地協助一下工作不過分吧?何況,他還是咱們縣最大國有企業的法人代表,他不回來,很多事怎麼能說得清,就算是一個家庭裡,家庭成員失去了聯系,我這個作家長的還不能關心一下給公安報個案?郭局,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郭世傑明白了:“好,縣長,我讓人去辦。”
馮喆讓古方謹叫田永璽進來,對田永璽說,通知監察局、工業局、審計局的局長來自己這裡開會:“這不,郭局已經先來了。”
郭世傑知道了,馮喆這就是下定決心要治理棉紡廠了:“縣長,袁國鋒是楊縣長管工業那會提拔上來的,蔣書記也是點了頭的。”
“來,喝茶。”馮喆親手給郭世傑續了茶水,答非所問的說:“這茶,是周健雄送來的,他非說這茶是什麼十八歲的大姑娘採的,郭局,你還別說,這茶呀,我沒喝出什麼大姑娘的味道,這人啊,做事為什麼總講一個噱頭,就不能本分一點?不過茶真不錯。”
郭世傑也沒再提袁國鋒:“縣長,縣高中老校長的事情,還沒結果,我心裡慚愧啊。”
馮喆知道了,郭世傑在暗示副局長兼刑警隊長陳柏旭和他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監察局局長盧煥生、工業局局長王生安、審計局局長王韜奮到了之後,馮喆讓他們和郭世傑一起組成聯合工作組,對兆豐棉紡廠立即進行全面的審計,不管查到了什麼,無論涉及到了誰,要第一時間向自己彙報。
響鼓不用重錘,馮喆話說的很淡然,盧煥生幾個聽了就離開了,古方謹沒一會推門進來說,楊縣長來了。
楊躍民這麼快就找自己了?事關自己、果然上心,訊息倒是挺靈通。
楊躍民進來就問:“縣長,監察公安幾個部門聯合調查棉紡廠,動靜是不是太大了?”
“楊縣長怎麼說?”
楊躍民皺眉:“縣長,棉紡廠可是我們兆豐最大的國有企業,現在廠裡不景氣,這有大氣候的原因,也有管理不善的因素,但是因為這樣就派人去查,恐怕對穩定人心沒好處。”
“清者自清,有問題就要查,沒問題想查也查不出,楊縣長,調查組去棉紡廠不一定就是查問題的,也是一種澄清,沒問題的話,這不正好就給了一千多名工人一個交代?每個月工人代表都來發牢騷,你、我,都頭疼啊。”
“可是這樣棉紡廠的領導就失去威信了,今後還怎麼領著一千多號人幹工作?”
“楊縣長說的也是,不過這個問題要辯證的看待,別說他們現在沒什麼問題,就是犯了錯的人進了監獄,經過改造後還能到社會上繼續生活嘛。還有,我覺得領導威信這東西不是自詡的,是要讓別人給的。”
楊躍民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今天馮喆會一改往日言語中沒有詞鋒的做法:“縣長,我還是覺得穩定壓倒一切,一千多在崗職工,還有離退休的,加上家屬,這萬一要是有點事,可太難壓下去。”
楊躍民說著,見馮喆一直的看著自己,就幹咳了一下:“縣長,上次你沒有給紡織廠的工人代表錢,可今天我和職工代表們座談,答應給他們錢,這也是遵循以前的做法。”
看來楊躍民是知道自己不讓財政給棉紡廠撥錢了,馮喆說:“給錢的事,暫停。等調查組的結果出來再說。以前的做法不一定就是正確的,也未必是最好的處理方法。說到這裡,楊縣長知道現在財政上有多少錢能用?如果沒錢,夏言冰局長是不是又要找誰去借錢周轉?這不可取,無異於飲鴆止渴。”
楊躍民聽了不說話了,心想夏言冰怎麼將那十萬塊不給田永璽呢?這人真將財政局當成自己家開的商店了,這下讓馮喆找到了說辭了,十萬塊錢都給不了,從哪弄更多的錢給棉紡廠的工人?真是誤事。
“有問題就查,沒問題最好。”楊躍民頓了頓說:“這麼大的事,為了慎重,要不,大家在一起商量一下?”
馮喆笑了:“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讓他們做一個調查,藉此瞭解一下我縣最大國有企業的狀況,結果出來了,咱們再上縣務會討論,到時候不管有沒有問題,大家都可以暢所欲言,否則這會開會,說什麼呢?”
楊躍民想說這根本不是開不開縣務會議的問題,而是要不要派調查組去查棉紡廠的問題。
但馮喆這樣說,楊躍民只有住口了。
馮喆知道,楊躍民這會不反駁,並不代表著他對自己的做法消除了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