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總是不懂大人為何老是吵架,那時候覺得父親是錯的,後來結了婚,自己也做了父親,才覺得母親未必都是正確的。”屯茂林長相斯文,馮喆覺得他像母親多於屯一山,因為屯一山的臉稜角分明,而屯茂林的面部線條很柔和,戴了眼鏡之後,更像是一位學者。
“裂痕産生了,就很難彌補了,我們對於外人總是善於原諒的,可是對於自己最親近的人,即便是心裡知道,但是嘴上從來沒有示弱和道歉。”
屯茂林在省裡一所大學教書,他的妻子公派出國留學了,所以就回不來,女兒在首都上大學,也回不來,就他一個人來為屯一山辦喪事,但人生地不熟,全靠馮喆打理一切。
“父親對你的評價很高。”
馮喆嘆了一口氣:“老縣長一直都很照顧我,我,唉……”
屯茂林看著屋子裡的東西,起身和馮喆握了手:“到了省裡,記得聯系。”
屯茂林走了。
馮喆站在自己的老屋子和屯一山相鄰的屋簷下很久很久,月色漸漸的彌漫了這個老院子,樹影斑駁,枝柯疏密,他的心裡泛起了無數的往事。
人死可以一了百了,可是活著的人卻要繼續生活下去。
手機又開始了震動,將馮喆淩亂的思緒打破,一看,是李玉打來的。
“馮喆,我現在要見你,你在哪?”
李玉的聲音有些急迫,馮喆說了地點:“還是我去見你吧?”
馮喆的聲音有些啞,李玉考慮了一下說:“這樣,我們到我家見面吧,我一會就到。”
李博谷去世了,李玉很少回南莫村的家,馮喆在李玉的老院子前等了一會,才見李玉身上被灑著銀色的月光從村口走了過來,兩人進到了院子裡,李玉說:“小馬哥,我遇到了麻煩。”
小馬哥這個稱呼有些久違了,跟著李玉到了她之前住的屋裡,李玉說:“有人認出了我。”
猛一聽這句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馮喆心知肚明。
李玉之前勤工儉學,在市裡歌廳做過幾天兼職的公主,其實她倒是很潔身自好,只是陪客人喝酒唱歌,她就是那時候認識的馮喆,但是馮喆能夠在以後的場合裡認出李玉來,也就有別人同樣的認出李玉。
原本李玉覺得這個機率非常的小,可是有時候世界就是那麼小,她先碰到了馮喆,馮喆卻是幫助她的貴人,而現在她碰到了以前陪過的別的客人,這個客人,卻是她的煞星。
“我那時候有些走投無路,也想過今後會讓人詬病的,可是沒想到是現在。”
李玉很是憂慮,一個女人被人識破了之前不光彩的事情就是被那個人捏住了把柄,何況李玉現在是城關鎮的副書記,這問題相當的嚴重。
“誰?”
“是馬光華。”
馬光華?馮喆腦中閃現出那一張發光的面餅一樣的臉來。
“他認出了我,還說要和我談談,結果,很是不懷好意。”
馬光華這種人見到了有點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動路了,何況是李玉這種身份的單身漂亮女性,再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不懷好意,還能做什麼?
馮喆皺眉說:“他可能不是現在才認出你的。”
以前李玉在裘樟清身邊,馬光華就是想佔李玉的便宜也不敢,這下,裘樟清離開了梅山,馬光華就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