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生活會主要指黨員在支部、黨小組以交流思想,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為主要形式的組織活動制度,蔣道遊事先和袁裳群一些人已經商議過,在會上要將近期涉及到縣裡的一些事情擺上來說清楚,主要是穩定局面,目的是將班子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修路和抓機遇搶發展上面,意圖是避開市、省紀委工作中對涉及兆豐一些問題的調查,實際上就是委婉的給馮喆和稀泥,讓眾人說服馮喆,要縣政府和縣委保持步調一致。
但是蔣道遊有些始料未及,會議一開始金圖康就開始放炮,對蔣道遊在涉及市紀委調查楊躍民問題上的表現提出了批評。
金圖康認為,蔣道遊作為縣委書記,作為兆豐班子的班長,將黨性置諸腦後,將兆豐長期存在的一些問題捂著蓋著,對先前的柳述俊一些人過於放縱,甚至是視之不理,這樣是導致柳述俊一些人為非作歹的直接原因,從而讓國家財産遭受重大損失,而楊躍民腐化墮落,身上的問題至今也交待不清,作為一直支援楊躍民工作的班長,蔣道遊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謝鐵剛接著金圖康的話也開始了發言,他認為縣裡對於土地開發專案上存在著一些不合理的作風,百能公司公開的收買參與競標的地産商,甚至驅使社會閑散人員對外地客商進行人身攻擊,這嚴重的違背了市場經濟的自由原則,致使兆豐形象受損,李建設在接受相關部門調查時非常不配合,一些部門出面為李建設說情,經調查,都與蔣道遊有關。
蔣道遊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兆豐真是一夜間全都失控了,但是一霎間的失控往往都是長期矛盾積攢的結果。
作為會議的主持人,蔣道遊與袁裳群、岑恆基、張寒進一起為自己辯解,但金圖康和謝鐵剛咄咄逼人,還有人持觀望態度,會議最後不歡而散。
……
蔣道游回到辦公室讓蔡志陽將剛剛縣常委會會議的紀要拿了過來,仔仔細細的將諸多的常委們在會議上的發言看了一遍,他發現金圖康和謝鐵剛的話都不是無的放矢,而袁裳群和岑恆基幾個給予自己的辯解有些蒼白無力。
再看馮喆,他幾乎沒有說什麼,不過這更讓蔣道遊覺得馮喆的陰狠:這就是一個極度具有野心的小人!偽君子!
蔣道遊將會議記錄扔在了桌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石修遠太綏靖了!太過於注重安定團結的局面,他是不會也不能給予自己過多的支援了!
石修遠會舍棄了自己轉而扶植馮喆?
蔣道遊覺得有這個可能,只要有人能將兆豐的經濟搞好,石修遠他依舊是當他的市委書記!而且還幹的更舒坦!因此石修遠哪會過多的管自己的死活?
沒想到這時石修遠的電話打了過來,蔣道遊急忙接了,問了一聲石書記有什麼指示,石修遠問,民主生活會開了沒有,蔣道遊說開了,但是效果不是太好,馮喆同志看來不太願意顧全大局。
石修遠說:“我剛剛和馮喆談了,道遊,我讓他配合你的工作,還是那句話,你是班長,市委是相信你的。”
我是班長?這不知道是石修遠第幾次重複這句話了,蔣道遊恍然的似乎明白了石修遠言辭的含義,看來自己想多了,石修遠還是支援自己的……
……
金圖康和謝鐵剛對於蔣道遊的忽然發難也有些出乎了馮喆的預料,但是他很快的明白了,金圖康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這次再板不倒蔣道遊,馬光初就會是他的前塵,而謝鐵剛的表現完全就是在貫徹李善蘇的意思,蔣道遊這幾個人一榮俱榮,要是他們失利,兆豐從此就可能是李市長的一畝三分田了。
常委會上的修路決議已經出來了,馮喆過去就準備開縣務會議,這時候石修遠的電話打了過來:“馮喆啊,我是石修遠。”
“石書記,你好。”
“開了班子會了?”
“是,剛開完。”
“馮喆啊,兆豐目前的形式還是好的,市委希望你能配合好道遊同志做好各項工作,這對於你而言,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安定團結的局面來之不易,楊躍民就是前車之鑒。”
石修遠這會提楊躍民幹什麼?難道是提醒自己要是不配合蔣道遊,自己會步入楊躍民的後塵?
那怎麼配合蔣道遊,是不是就是說要放棄讓相關部門調查李建設,如果上級紀委部門來問詢,對於涉及楊躍民的問題要一問三不知?
“石書記,我們縣委班子裡有些同志的認識有些偏差,我一貫是遵從市委的領導,是堅決執行石書記的指示的,石書記,按照黨內民主集中制的要求,在民主生活會上,一些黨員領導幹部自由的闡述了對同志的意見,他們堅持了自己認為正確的思想,我在學習的同時也對照自己,我會努力將工作做好,不辜負市委對我的期望……”
但是石修遠聽馮喆說完,來了一句:“那你好自為之”就掛了電話。
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金圖康和謝鐵剛的話有些並不是自己的意思,石修遠憑什麼能認為自己這個縣長就能讓所有人都聽自個的?蔣道遊能做到這一點嗎?石修遠你在市委能讓所有人都聽你的嗎?
那不可能。
即便蔣道遊不當縣委書記,難道接替的一定會是自己?金圖康和謝鐵剛這些人會對“班長”這個位置沒想法?
錯綜複雜的社會關系,誰都捋不清,要想在事件中脫身事外,那除非是路人。
該來的總歸要來的,第二天一早,市紀委的人就來到了馮喆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