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話, 竟讓駱楓再無法反駁任何一句。那個人即使再不說什麼,清冷鋒銳的眼神, 都彷彿透出一股純粹的嘲諷鄙視——你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不值。他不值得別人真心的喜歡。
一瞬間,就好像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駱楓在那面冰冷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被執念糾纏,扭曲的樣子——已經完全不像曾經的自己了。
不知道為什麼, 他突然想起了聞絃歌託李嵩松送給他的那張簽名卡片。
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鏡子裡那個純粹和善的少年,大概已經在潮濕藤蔓森林的深處,被嫉妒和憤怒絞纏致死了吧。
他一下子變得沉默又難過, 安靜地看著聞絃歌抱緊了他那個所謂“男朋友”的手臂,跟著“他”走開, 彷彿要逃離開他這個人一樣,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人群裡。
“駱楓, 你真的很差勁。”葉晚晚說完,轉身也走了。
駱楓沒有辦法忽略葉晚晚說這句話, 看著他時的眼神。她不再和他大吵, 因為已經徹底失望了吧。
所有人都離開,喧鬧的世間,好像都逐漸安靜下來了。
駱楓, 瞧你, 幹了什麼蠢事。又蠢又壞。真的是, 差勁極了。
出了第七展位,聞絃歌已經撐到了極限,立刻就淚奔了。
他一邊哭,一邊往施雅意懷裡鑽,像鴕鳥刨沙子似的,想把腦袋埋在施雅意懷裡一樣。
施雅意被他頂著,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e”她有些無奈,只能把那隻沒有被聞絃歌抱住的胳膊抬起來,把懷裡小鴕鳥的腦袋按住,摸了兩下,甕聲甕氣地安慰著:“乖,不哭了啊”
聞絃歌:“嗚嗚嗚”哭得更可憐了。
在第七展位外面等著施雅意出來的劉靜看著施雅意懷裡摟著聞絃歌,聞絃歌還靠在她懷裡哭,嘖嘖了兩聲:“哎喲,作孽呀。”她今天早上起來,宋鑫怡看她這個常年素顏的懶惰星人居然在打扮,就好奇問她要幹嘛去,她就說自己要來東林廣場看漫展,順便看看有沒有帥氣的ser小哥哥可以勾搭一下。
結果這話被還在床上躺著的施雅意聽見了,施雅意說她也想過來看看。她們宿舍還沒走的兩個妹子聽見施雅意今早聲音不對勁,而且平時施雅意起得都很早,今天快九點了,她居然還在床上躺著,忙問她怎麼了。
施雅意啞著嗓子說:“有點感冒。”前幾天施雅意太忙了,只是感覺身體累,今天早上醒來就覺得有點低燒,嗓子也啞了鼻子也堵了。
本來都準備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天,幹脆今天什麼都不幹了,結果突然聽到劉靜要去東林廣場看漫展,又一想,聞絃歌今天不是要和網友在那邊面基嗎?她怎麼想怎麼感覺不對勁,直覺讓她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的,就掙紮著爬起來了。
“要不要吃點藥啊?”臨出門前,劉靜還很擔心地看著她。
施雅意戴好帽子和口罩,低咳了一聲:“不用。我回來的時候買點就好了。”她很少生病,之前準備的藥都過期了,就沒吃。
本來兩個人來了漫展,正沿著展位一個一個逛著,遠處前面的展位過道上,一對情侶樣的男女好像吵起來了,劉靜抬眼望去,兩個很可愛的“妹子”,一個很高很帥的漢子,劉靜還跟施雅意吐槽說:“那邊什麼情況?一男兩女腳踏兩只船翻船現場?看著不太像啊”
劉靜也沒認出聞絃歌,而且她還有點近視,今天好不容易化了妝,為了美美美,劉靜連眼鏡都沒戴,自然也看不大清楚。
但是施雅意眼神不錯,她家爸媽都是老師,從小就教她看書寫字的時候保持正確坐姿,保護眼睛,用眼習慣良好,所以這麼多年書念下來,眼睛也沒近視。劉靜沒認出聞絃歌還說得過去,但是經常看聞絃歌女裝的施雅意,對化了妝的聞絃歌也很熟,她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丟下還在展位上看周邊的劉靜,施雅意就跑了過去。她過去的時候,駱楓和葉晚晚正吵著,聽了兩句,她就明白大概是出什麼事了。她擔憂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聞絃歌的那個網友,是個假的同性戀者,欺騙了聞絃歌。
遇到這種事情,聞絃歌還傻傻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走,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施雅意看他傻fufu的,心疼之餘,先跑進去把他帶走再說。
等她把人帶出來,一轉頭發現施雅意和自己走散了的劉靜才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