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十七了。
比之項詩鳶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何況……何況她如今有了腳疾,哪家又肯娶她?
沒了程敏月,她又帶不出門去,只怕老夫人都嫌棄她是個累贅了。
蕭詠蘭咬著牙,一時間沒了聲音。
馬車內倒是安靜了下來。
蕭七桐撐著腦袋,歪歪地靠在馬車內壁,並不與她們說話。
蕭三想要嘀咕一句什麼,但最後又拼命地咽回去了。
從前,蕭七桐這位嫡小姐,比之她們尚且不如。可如今,卻好像比誰都高了一等,像是與她們說話都不屑了。
蕭三心底也有些意難平,畢竟瞧了這麼多年的嫡庶顛倒,繼室掌權,她都已經將這視為常態了,等到這一切被打破的時候,她心頭自然不快。
此時只聽得外頭的婆子喊了一聲:“五姑娘,到了。”
至於旁的三個姑娘,那婆子就像是忘了似的,嘴裡根本沒有喊出聲。
見風使舵的玩意兒。
蕭三暗罵。
蕭七桐命人打起簾子,當先由樂桃扶著走了下去。
嫡庶有別,其實原本按照常理來說,蕭詠蘭三人是要永遠矮上她一頭的。蕭七桐可不會去做個好人,讓她們不必多禮。這會兒她就要教教她們,這遲來多年的嫡庶之禮。
蕭七桐下了馬車,由樂桃扶著,再有兩三個丫鬟婆子伴著一塊兒進去了。
相比之下,蕭詠蘭幾人身邊就只有一個丫頭跟著,寒酸極了。
再加上前頭蕭七桐身形雖纖瘦,卻模樣纖美,更將她們襯進泥土裡去了。
蕭三有些惶惶然。
她突然覺得,彷彿只要有蕭七桐在一日,她們身上的光華便要不見天日。
“五姑娘。”蕭七桐這頭才剛邁進門去,便見項詩鳶款款而來,直直走到她的跟前,像是來接她的。
項詩鳶今日穿的紅裳,分外不符合她平日裡的氣質打扮。不過到底年輕,紅色將她的面孔襯得更有氣色了,眉眼都比較起往日要顯得活潑有生氣些。
今兒是她的生日,這樣打扮倒也不奇怪。
項詩鳶此時捏著帕子,沖蕭七桐盈盈一笑道:“安王殿下知曉我請了五姑娘來玩,還特地囑咐了我,要好生照看姑娘,姑娘體弱,可不能出了半點差錯。”
早在項詩鳶走到蕭七桐跟前來的時候,就有好奇的人悄悄翹起耳朵尖兒,等著聽好戲了。
這會兒聽見了項詩鳶口中的話,眾人咋舌不已。
項家姑娘這番話,不是特意在蕭七桐面前凸顯她與安王的親近麼?一個與安王險些成就一樁親事,一個是安王如今的未婚妻,前頭那個當著如今這個說什麼照顧她的話,豈不是故意壓她一頭麼?
眾人心下都有些躁動。
瞧吧,她們就知曉,這項姑娘終究是要按捺不住的。
換她們,也按捺不住!
蕭七桐哪能瞧不出項詩鳶的心思。
她伸出手,搭在了項詩鳶的肩上,就像是瞧不出來項詩鳶的本意一樣,一抬眸,紅唇微張,懶懶地道:“巧了,我正走累了呢。”
瞧那姿態,竟像是直接將項詩鳶當丫鬟使起來了。
距離這邊隔著兩條走廊的一塊兒平地上,平王江良、建王江辰、七皇子江遠同他們帶來的太監、侍衛,正站在那兒,聽見動靜,不由隱隱朝這邊望了一眼。
江良感慨:“那是哪家姑娘,連項姑娘也敢欺了去?”
七皇子卻大聲道:“胡說,那明明是項詩鳶欺負她呢!不行,本皇子得去保護她!”
不然本皇子回宮又得抄書千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