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平靜地注視著她的面容,道:“再過十二日,便是我與七桐成婚之日,不管在這之前,還是在這之後,我盼望太後不要說半句不好的話。”
他口吻依舊平靜,但卻莫名帶出了一股寒意。
他道:“孫兒此生就喜歡這樣一個女子,只想同她共度此生。祖母怎麼忍心毀了孫兒的姻緣,是嗎?”
江舜笑了下:“孫兒這便告退了,祖母接著吃齋唸佛罷,一日也不可停啊。祖母從前做的種種,若是不日日吃齋唸佛,怎能消此罪孽呢?”
江舜瞧不上宣正帝,也瞧不上自己的祖母。
祝氏如何,他不評判。
但不尋宣正帝的過錯,反倒將毒手對準祝氏養在外的孩子,如此洩憤行徑……
可恨又可笑。
江舜不會將這些告知蕭七桐,他心底已經規劃好了將來的一切。
其中便包括了太後的歸從。
正如蕭老夫人那樣……
這世上不是死便是唯一的痛苦,有時候失了權利,卻還要茍活下去,方才是最最痛苦。
江舜跨出殿門,叫來太監。
“本王命人尋的東珠可尋著了?”
那太監笑得一臉燦爛:“回安王殿下,尋著了!”
十八日。
是為江舜親選的良辰吉日。
得益於宣正帝、皇貴妃,乃至項皇後、安王他們從前大方的手筆,再加上祝氏先前留下的嫁妝,如此湊一湊,竟是湊出了個十裡紅妝。
一抬抬嫁妝拉出了長長的隊伍。
蕭七桐坐在轎內,歪著身子靠在迎枕上,只覺得脖子快要被鳳冠壓折了。
也不知江舜是如何想的,明知曉她體力不好、身子弱,卻還令內務府打製了這樣一頂禮冠,光上頭的東珠瞧上一眼,蕭七桐便覺得沉甸甸的,讓她連站起來走路的勇氣都沒了。
蕭七桐的注意力叫這鳳冠一分散,一時間倒也不記得緊張與忐忑了。
這時候有人從外頭悄悄掀起了轎簾。
樂桃從外頭遞了件披風進來。
了,這轎子得繞城走上一圈兒呢,姑娘若是累了困了,便裹著披風睡一會兒,不要怕壞了規矩。”
蕭七桐抓著披風裹起來,還真覺得疲倦上頭。
她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換衣裳了,這會兒自然覺得精神不濟。蕭七桐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便擁著披風睡過去了。
只是睡過去前,她還忍不住心道,也不知江舜怎麼想的,為何還要抬著轎子繞城一圈?難不成這樣比較好看嗎?
如果江舜這會兒聽見她的腹誹,定然會告訴她。
這樣當然好看。
這樣才能叫所有人都知曉,今日她蕭五姑娘嫁到安王府上,嫁與江舜為妻了啊!
如此大喜日子,不繞城炫耀上一圈。
安王殿下會很是心痛。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蕭七桐迷迷糊糊地醒來,隱約聽見了外頭爆竹聲,和嘈雜的人聲。
此時一陣風吹來,轎簾似是被人掀了起來。
隨後一雙手伸進來,直接將蕭七桐打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