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派小天使裝的軟團子趴在大熊背上,埋頭揹著青衣給她寫的醫書初級。
青衣一直掌握著她的學醫進度,不讓她過於勞累而有所倦怠,也不讓她因學的太輕易而有所鬆懈,這個度,青衣時刻在調節,她斷斷續續地學了五年,仍興致滿滿。
在她一路上看到部落對巫醫的敬重後,她對醫術的救死扶傷就更看重了,在小院教沖天揪辨認草藥的同時,她也更刻苦了,只要有閑餘時間,便拿出一本醫書來背。
青衣和秀衣看的心疼,有意讓她多歇歇,變著花樣地逗著她去玩。
卓婉很是自律地控制住了蠢蠢欲動的玩心,“天賦不足,勤奮來湊。”
墨衣沒青衣和秀衣的那個哄她放下書的耐心,直接把醫書從她手裡抽走,“再勤奮也追不上又有天賦又努力的人,只看一眼就能背會的藥放,你還需要背一個時辰,過兩三天,又忘了。你背的速度趕不上你忘的速度。”
卓婉悲傷地把頭埋在被子裡,她遲遲沒有進展就是這個原因,其實單背一個藥方也容易,她總是弄混裡面需要的斤兩,青衣說這些藥方的斤兩很早重要,本是救命的藥,亂了斤兩就是致命的藥。
即使如此,卓婉也不承認她笨,頂多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這就像,你們的腦子裡裝著一個圖書館,我的腦子裡裝的是一個書櫃。你們的圖書館好好整理整理,還能很容易地裝進幾本書,我的書櫃容納面積小,要想裝進去一本新書就需要騰出來一本舊書。”
“這種就是記憶和遺忘的邏輯關系,雖然書櫃整體看起來無增無減,但裡面的書本一直在更新。一個一直流動的嶄新如初的書櫃,總比一個暮氣沉沉的陳舊書櫃,更讓人舒服。”
“就是這麼個道理。”
對著卓婉這些聽起來很有道理的胡話,墨衣無動於衷,仍把醫書放入書箱中,把夜明珠放入了木盒中。
在黑漆漆的車廂中,卓婉只堅持了一分鐘就酣睡了過去,她在白天被大虎拖著在河裡給它們刷毛,累了一天,她晚上看書,憑的全是意志力。
卓婉很快就發現了,醫書是催眠神器,特別是在大熊背上這種暖暖的緩緩的小顛簸中的客觀環境下。
她趴在大熊背上,剛翻看了三頁,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她仍趴在大熊背上。
“青衣,我覺的,皇宮裡的禦醫都是天才,即使不是天才,也不會是普通人。”卓婉以己度人,像她這樣的普通智商下的普通人,兢兢業業地讀一輩子醫書,頂天了,也就能擔任一個小醫館裡的坐堂大夫,禦醫這種醫書界的大拿,非常人能及。
青衣看著小姐哀怨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挑選跟著她學醫的徒弟時,確實會更看重天賦,愚笨的人學十年可能學不到她一成的功夫,她費盡心力卻只帶出來個走腳郎中,並非她所願。
在南山谷,二十餘弟子跟著師傅學醫,同樣的教學內容,只她和師兄把師傅的醫術全部融會貫通並加以精深,其他人皆庸庸碌碌的,只學到了師傅的三成。
師傅的那點醫術傳承,選擇了廣撒網,最終選出掌門人。她不願意費這個勁兒,在沒有遇見合適的傳承人前,她寧願她的一身醫術跟著她埋入土中。
至於她給小姐特意編的《植物誌》和《初級醫術》,她願意,誰也管不著。
卓婉窩在車廂的一角,眼睛無神地深思著“人”這個深度哲學問題。
秀衣含著笑在小翅膀上粘白絨小羽毛。
卓婉在大熊背上入睡時,小翅膀隨著風微微晃動,金尾猴盯了一路,在卓婉揉著眼睛從大熊背上爬進車廂時,它沒忍住手癢,用手一劃一勾,小翅膀就到了它的手上。
抱著搶過來的翅膀,金尾猴跳到樹幹最高處,把小翅膀背在自己的背後,對著軟團子,得意地聳鼻子。
卓婉安靜了片刻,再看一旁滿是渴望羨慕的七雙眼睛,沉默了良久後,向秀衣申請了八雙翅膀。
自看到第一雙翅膀成型後,不知道海雕悟到了什麼,它脖子上掛著軟團子的零食袋,不停地收集著它喜歡的羽毛。
總能碰見幾只不願意上交羽毛的頑固分子,海雕充分運用了它與墨衣鬥智鬥勇的生存技能,展現了天空霸主的雄姿。
進入天族領地,看著頭頂無數的禿尾雕,卓婉心虛地瞟了眼仍趾高氣昂的海雕。
卓婉偎到秀衣的旁邊,小聲道:“把翅膀藏好,等咱們過了天族領地再拿出來。”
“它還在催著。”秀衣輕笑著指了指站在大猩猩頭上的海雕。
卓婉從袖籠中伸出白皙圓胖的食指,指了指車隊頭,她的族人護短,他們把雕兒當成自家娃在養,海雕欺負了他們家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秀衣笑看了一眼頭頂上氣勢洶洶的一群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