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衣不欲讓小姐失信,把她簡單地打扮妥帖後,便讓青衣和墨衣跟著她出門。
卓婉走到門口,習慣性地想了想她遺落的東西,“青衣,我感覺我落下了什麼東西,但是現在想不起來。”
“城門離家不遠,想起來了,我和墨衣都可以回來拿。”
“那太折騰了,我再想想。”卓婉抓起落在身前的發絲,無意識地纏在手指上。
墨衣冷臉道:“與預定時間不足半柱香。”
卓婉不訓練自己的記憶力了,從荷包中掏出她昨夜入睡前寫下的紙條,一樣一樣地對照著,“水杯、糕點、草帽、草墊……都帶來,給骨頭的蜜塊也帶了,小雙的頭花、頭繩帶了,給小信的美瞳帶了。”
卓婉對著背簍中的東西一一對照,最後終於發現她忘記帶的東西。
卓婉放下背簍,倒騰著兩條小粗腿,顛兒顛兒地跑向書房,抱了十本話本,又從抽屜中拿出蓋了她城主令的饅頭條,數了二十張,硬塞入她已經鼓繃繃的荷包中。
墨衣看了眼掛在她腰間撐的變形的荷包,閉閉眼,忍住了脾氣。
卓婉拍拍自己的背簍和荷包,“萬無一失,出發。”
她自個也知道她是三人中拖後腿的,把背簍給青衣揹著,率先走向城門。
墨衣看著前面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再看她時不時小跑兩步,隨著晃動的金絲麋鹿發卡,糟心。
院裡的人慣她慣的沒邊兒了,她想要小草發卡,紅衣不歇息也給她做完銀絲小草發卡才急匆匆地離開,這也就罷了,印擇天和小老太太也湊熱鬧,熬著夜給她用金絲纏了個麋鹿。她跑著跳著,她頭上的麋鹿也跟著一蹦一跳。
紮眼。
“規矩都白學了,等大夫人來到沙城看到她撒歡的樣子,要鬧心了。”墨衣冷言冷語地說著,心裡已經想著大夫人來後的應對之策。
青衣雖覺小姐是完美無缺的,但京都裡的亂七八糟的規矩比較不符人性,且京都的審美扭曲,小姐再回京都定然是不適應的。
“小姐,這兩天要不要撿一撿規矩,等大夫人來的時候,也好撐一撐。”
卓婉臉上的小燦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以一種學術討論的嚴肅勁兒道:“青衣,你更瞭解人的骨骼結構,我現在的樣子是最舒服最自然的狀態,這也就意味著我能長命百歲。那些個訓練身形的,咱就不要了吧,健康最重要。”
青衣笑著搖頭,“端著身形,時間長了,可能對身體不利。小姐訓練的程度,還遠遠達不到這個強度。
卓婉惆悵地看了青衣一眼,心裡到底也怕她美人娘被她現在瀟灑不羈的俠氣風範氣到失去理智,無奈道:“我還記得規矩,等娘來了,我會努力超常發揮的。”
青衣被她這難過的小模樣逗的失笑,“小姐在想什麼?”
她在計算美人娘留在沙城的時間,這段時間意味著甜點和美食都離她而去,美人孃的愛心餐將一日三餐地上場。
想想就難過的無以複加。
卓婉憋了半晌,也沒找到一句詩詞來描述她此刻的心情,隨即想起她昨夜瞞著秀衣,偷偷在被窩裡看的話本,套用了一句能展現她憂鬱文藝氣息的話。
“京都是個華麗的牢籠,再威風桀驁的蒼鷹也要束縛住翅膀。”
墨衣面無表情地瞟了她一樣,昨夜秀衣守夜回來,滿臉笑意地拿著一個話本翻看,裡面恰巧有這一句話。
卓婉看著青衣和墨衣沉默的樣子,察覺到她的憂鬱氣質沒到位。
她現在的真實心情還是十分美麗的,便舍棄了憂鬱文藝氣,揹著手高仰頭豪氣萬丈道:“我就是那翺翔天空俯瞰大地的蒼鷹。”
卓婉等著青衣和墨衣的配合,墨衣和青衣配合了,她才好順其自然地提出養鷹的想法。
她昨天抱著羅盤到蠻族隱地,跟在族長身後繞著隱地走了一圈後,看到了羅盤上千變萬化的雄鷹,她啥話都沒說,因為她遇到了與巫六一樣的技術瓶頸,她沒看懂羅盤上雄鷹的不同姿勢所代表的意思。
她手上也沒有技術手冊,只能全靠摸索,至於摸索出來的都對不對,她現在需要養頭鷹來驗證。
她尚未聽說有人養鷹,她也沒有養鷹的經驗,到時,抓來鷹養的過程中肯定會遇見各種問題,大半問題估計還是墨衣和青衣來解決,得提前給她們提一提,讓她們有個心理準備。
卓婉想的面面俱到,就等著墨衣和青衣提一句關於鷹的任何話題。
忽閃忽閃的眼睛,不斷扇動的眼睫毛,都說著她的翹首以盼。
青衣心中有所猜測,她昨日看見小姐畫了一隻鷹,小姐大概想吃鷹肉了。
墨衣跟青衣想到了一塊,黑著臉在她殷勤都是眼神下道:“物種不符,麻雀。”
卓婉聽懂了墨衣的潛臺詞,分析著鷹和麻雀的秉性,“我確實更像麻雀,蒼鷹攻擊力太強,不適合形容我這樣的嬌美人。”
“呵,嬌美人?”墨衣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嬌氣鬼。”
卓婉停下腳步,可認真地關心著墨衣,“墨衣,你是不是快來月事?你的內分泌估計有些失調。”
青衣看到墨衣黑沉的臉色,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