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安謙看著她的睡顏,他曾指甲被拔五指斷裂,他亦曾神魂俱顫命懸一線,此時的寒冷對他而言並不是那樣的難耐。
他只是不願意放開她。
藏於袖中的佛珠被他拿出,在月光下發出粽紫色的光暈。
勒安謙用她的發絲把散落的佛珠串起,戴在手腕上,藏於袖中。
青衣從角落中走出,彎腰抱起卓婉。
“她受不得涼。”
勒安謙看著她瑩白的小臉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青衣把她抱到床上,勾了勾她的鼻子,給她脫下外衣。
卓婉閉著眼睛,軟軟糯糯地道了一聲“晚安”。
青衣輕笑,低頭咬了下她的鼻子。
“明日,我去冰河採冬草,七日後回來。”青衣笑著繼續道:“暖胃丸在小姐手上。”
青衣瀟瀟灑灑地離開,留下嚴寧滿懷同情地看著主子。
“主子,你的妞有點壞,你最好提高警惕,這有助於身心健康。”臨走前,嚴寧友情提示。
勒安謙緩緩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簾。
嚴寧根據這幾日的血淚史,再次強調道:“主子,黑崽子小心眼還睚眥必報。”
一陣刺骨寒氣蔓延開來,嚴寧閉嘴。
晨光尚未透過窗稜,卓婉已清醒,把昨日不小心沾上油漬的長裙疊放到一旁,裹上外袍,抱著補水藥膏,披頭散發地跑向小老太太的房間。
勒安謙看著白絨絨的毛團子從東廂房滾到西廂房,中間踩到外袍下擺,差點摔了一跤。
小老太太覺少,早已醒來去暖房照顧花草,聽到小嬌花急促的腳步聲,慈笑著放下手中的剪刀回屋。
卓婉擺弄著罐罐,往臉上抹藥膏。
小老太太擦擦手,拿起木梳給她梳理長發,慈愛地站在她的背後,看著鏡中嬌嫩欲滴的小花苞。
“好看。”卓婉伸手摸了摸頭。
“很久之前,白氏族中未及笄的小姑娘都梳這個。”小老太太從桌上拿起精美的銅制發飾戴在她的發髻間。
“白氏族?”卓婉歪歪頭,她在老祖宗們留下來的記載中看到過這個氏族,老祖宗說這個氏族神秘而強大,聖潔如神明,亦惡毒如鬼怪。
“太強大太肆無忌憚便會遭受天譴,白氏族如今已不足十人。”小老太太嘆息著摸了摸她發間的銅飾。
卓婉相信因果迴圈,感慨道:“那留下的定然都是有大功德的人。”
小老太太慈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對呀,要不是有大功德也不會遇見這麼可愛的小花苞。”
卓婉臉蛋粉紅,黑潤的眼睛眨了眨。
小老太太被她嬌羞的小模樣逗的大笑,低頭,親吻了下她的額頭,吟誦道:“以白氏之念,給我最愛的孩子以最美好的祝福。”
卓婉感到她的額頭宛若被注入了火焰一般,熱騰騰地鑽入腦海。
這股火焰染紅了她眼睛,再慢慢地退縮至瞳孔外的微不可見的小紅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