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婉從他的神態和語氣裡看到了墨衣,“你唆使我在前,你又煮了它們的馬蜂窩在後,連補救的機會都不給我。”
卓婉眯眯眼,威脅道:“你要是再不承認,我就告訴它們,你是主謀。你別小瞧它們,它們可聰明瞭,要是知道是你煮了它們的蜂窩,它們會追你到天荒地老。”
苗落風聽了她的威脅,半晌都沒有說話。這話正巧掐住了他的七寸,他一看見密密麻麻且動著的東西就渾身不舒服。
卓婉得逞,壞笑著摸了摸下巴,“看見我送給你的木頭沒?你能雕刻出個一模一樣的蜂窩不?”
苗落風一揮袖,仙氣飄飄地離開。
卓婉驚嘆地看著走路都講究輕巧無聲的背影。
“難怪有那麼多女孩子給苗落風扔手帕。”卓婉坐在小老太太身邊幫著洗碗刷鍋,碎碎念地跟小老太太講苗落風,“他長的仙氣,說話和走路都都帶著仙氣,跟下一秒就能飛升似。”
卓婉想了想還是吐槽了一句,“他走路時,腳一踮一踮的,我試著走了一下,很費力氣。”
卓婉湊到小老太太耳邊,悄聲道:“京都裡的小娘子才這樣走路,你說,苗落風是不是易容了?苗落風其實是個女人。”
小老太太忍笑忍的捏碎了三個碗。
三二悶笑著,差點從樹上摔下來,對著同樣笑的渾身打顫的十一道:“本來,主子提前趕往沙城,小珠子跟那廚子走的近,我心裡還擔憂這小珠子喜新厭舊。看來,真是我多想了。”
十一從始至終都沒有擔心過,他這個跟了主子近十年的暗衛就沒見過比主子長的更五官端正的人,小主子每每看主子都會迷了神兒。
苗落風沒他主子五官端正。
苗落風輕飄飄地走在前面,卓婉的眼神緊跟著他的腳,她在想他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同為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她踮著腳走,頂多走一百米,他已經走了三百米,腳踮起的高度已經比第一步時低了兩厘米,她猜他頂多再堅持三百米。
察覺到卓婉直勾勾的眼神,苗落風咬牙堅持了四百米,停下了腳步。
卓婉敬佩地舉起了大拇指,“你有一顆吃苦耐勞的心,堅持的時間超過了我的預估。我老祖宗說,這樣能屢次打破別人界定範圍的人是有大出息的人,即使現在不成功,也能在不久的將來成功。”
苗落風嘴角翹了起來,不知不覺地露出了八顆牙齒,再配上通紅的滿是汗水的臉,仙人從天上摔了下來,成了傻子。
卓婉悠悠地瞥了他一眼,“才誇你兩句話,你就得意忘形了,快捂好馬甲,眼瞅著就要掉了。”
苗落風繼續傻呵呵地笑著,擼起袖子,邁著正宗的八字步疾走兩步追到卓婉身邊,“誒,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誇我的欸。”
“那你真可憐,我無論幹啥,我家人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誇我。”
“我父親是典型的老頑固,從來都像別人欠了他什麼似的,我就是受不了他的獨斷才離家出走的。”
卓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比我還大,還搞離家出走這麼幼稚的行為,我大哥二哥在我這個年紀早就出外闖蕩了。”
苗落風撓撓頭,裝傻地嘿嘿笑著。
“你繼續扮演你的仙子。”相較於現在這個裝傻充愣的賴皮樣,她更喜歡之前的清冷淡漠的仙子氣質。
苗落風大闊步地向前走,“不演了,太累。再說了,我演也要演給我將來的心上人,你這樣的不符合我的審美,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嚯。”卓婉假笑了一聲,“彼此彼此。”
兩人互不相讓地拌嘴拌了一路,等找到了長滿蘑菇和木耳的腐木,兩人又迅速地成了志同道合的知己。
卓婉用手摘下一叢蘑菇,道:“在認識你之前,我一直以為大廚的標配是大肚子。”
苗落風一副很有學識的口吻,“這是你孤陋寡聞了,大廚是給人做飯吃,又不是做給自己吃。”
卓婉鑒於苗落風是真的瘦真的做飯好吃,沒反駁他。
她家最早做生意的老祖宗說,廚師是永不落時的行業,為了響應老祖宗這個話,京都以及北方八成以上的大飯館都有卓府的參與,她有幸被老爹和二叔輪流揹著一個個巡查過一遍。
那些掌管主要菜品的大廚個個都有個大肚子,無一例外。
所以,她的這個大廚=大肚的認知不是憑空來的,是她經過了精準的機率分析。
碩果累累地回到休息地,苗落風做著飯,還不耽誤他雕刻蜂窩,“青衣很厲害,你可以讓她趕跑這些蜜蜂。”
提起青衣的名字,苗落風的心還是顫了顫,殘留在腦子中的懼怕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他親眼看見青衣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衣袖,還在叫喧著的山匪從腳往上一點一點地化為膿水,那個痛苦的哀嚎聲至今還回蕩在他耳邊。這個恐怖場景嚇死了跟在山匪後的幾個手下,這個時候,他看見了青衣嘴角的一抹笑。
關於此場景的噩夢已經不是一兩個晚上了。
當時,青衣笑著要帶他走時,他的骨頭都是軟的。
卓婉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他對青衣的畏懼,歪歪腦門,解釋道:“青衣養過蜂,不忍心傷害它們,她也拿這群任性的小蜜蜂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