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又一箱的行李被有序地裝入馬車。
梁思禮比往日早起半個時辰,天未亮就蹲在卓府大門口,暗戳戳地盯著這十輛大車。蹲的腳麻,剛起身就看見共事的三個同僚正在喝著小攤上的餛飩湯。
梁思禮自發地坐到旁邊,叫來一碗混沌湯喝,聽了一耳朵馬車構造,只是聽聽就能知道這些車廂裡面是如何的舒服。
突然覺得,那裝行李的九輛大車太大材小用了,行李用普通馬車就行了。
梁思禮在幕僚中的地位很高,等閑,沒有人敢惹他,一是他出自神秘莫測的南山谷,二是他的醫術高超救人無數。
梁思禮含蓄地向老軍師表達了借租卓府馬車的想法,老軍師腆著一張臉向卓清借馬車。
卓清無奈,嘆息了一聲。
坐上馬車的人才知道什麼是舒服,卓清借出去的兩輛車,只有梁思禮不顧顏面地鑽了進去,無論是軍師還是其他醫師都選擇了騎馬。
比普通戰馬更高大雄壯的大馬拉著車廂,不比騎馬的慢。
一路上,卓婉看著隨行軍隊窮當當的樣子,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長途跋涉,又要戰場廝殺,吃不飽就沒力氣,穿不暖就容易得病,受傷沒有藥就會白白犧牲。
每經一處稍顯繁華的城鎮,軍師就開始哭窮,他們餓呀,他們冷呀,他們好可憐呀。
卓婉能有什麼辦法?
她除了有錢,還有那麼點小善良。
她沒辦法,看著白花鬍子的老軍師眼裡的兩行淚都落下來了,她還能無動於衷?
於是,她當了一路的散財童子。
隨行的糧草越來越多,行進的隊伍改變了隊形,所有的糧草和車廂被保護在中心。
可能軍師討來的秋糧讓大軍吃飽了肚子有了力氣,也有可能是新購置的冬衣暖了他們的身體,行進的速度越來越快。
青衣看著一張一張的銀票飛走,心痛的無以複加。
“小姐,我的心被一針一針地紮著,千瘡百孔。”
卓婉被青衣抓著手,被動地揉著她的胸口。
卓婉低頭看看自己的凹凸有致的胸口,再看看青衣的,被青衣抓著的手嘗試性地捏了捏青衣的胸口。
卓婉:“啊,平的。”
秀衣笑著打掉青衣的手,用濕巾給卓婉擦手。
卓婉頗有學術研究精神地盯著墨衣和紅衣的身材看了半晌,再看了看秀衣的,“啊,都是平的。”
卓婉感覺自己似乎虧待了她的四個大丫鬟。
四個,都營養不良。
“必須改善夥食。”卓婉慎重地下了這個命令,從袖口掏出她的小金珠給紅衣,“買雞蛋紅糖。”
隨行的大軍在休息之時有了一項競爭激烈的業餘活動,掏鳥蛋然後賣給紅衣。
掌管軍隊紀律的副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次都把休息處安置在深山老林裡。
偶有一小兵抓來一乳鴿,紅衣高價收購。
爬樹風波就此掀起了。
總有那麼一股小兵為了這個金珠,行進的再累也要到林子裡摸爬滾打地找獵物。
潛移默化,軍隊裡出現了以爬樹和潛伏為特長的小分隊,也是最有錢的一波人。
卓婉戴上面紗,託著下巴,懶洋洋地壓在窗幔上,對著老軍師特意挑選出來的小分隊,笑眯眯的。
商人最是奸詐。
她怎麼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