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的人聽到笑聲,似是發現了異樣,細細的聽著腳步聲,不再說話。
只等宓銀枝即將繞過屏風的時候,川烏才突然開口。
“小丫頭,你可做好心理準備了?”
蒼老的聲音,羸弱的氣息,還需做何準備,她已經想到最壞的地步了。
至多不過是危在旦夕,可澤蘭說了,只要不斷的輸送靈力,就可以維持生命。
此時,宓銀枝心裡想了很多,又想到以前的夢。
若是早些便去尋來聚靈草,會不會就不是這個結局了呢?
夢裡,他只是靈力受損,修養些時日便能痊癒。
那時的他,很健康,還可也和邪氣大打出手。
可去了陰山尋聚靈草,一個不小心又會害死澤蘭公子,她到底該作何抉擇?
宓銀枝深呼吸了口氣,繞過了屏風,望向床頭。
是川烏淺淡的微笑。
宓銀枝卻笑不出來。
川烏的情況比她想象的嚴重得多。
她沒想到平日裡意氣風發的川烏上神會像現在這樣,滿臉的皺紋斑駁,膚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黃,眼裡明明也盛滿了笑,卻是一種命不久矣的將死之相。
川烏笑看著,伸出了手。
雖然刻意忍著,可宓銀枝還是看出了那手的顫抖。
宓銀枝還沒來得及握住,川烏的手就是像是耗盡了力氣般,頹廢的垂下。
川烏垂眸,視線落於自己的手上,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宓銀枝猛的跪倒在床榻上,將川烏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
川烏似是笑了笑。
“那老不死的……居然會讓你……下來。”
川烏說話也有力無氣,發出的聲音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沙啞到細不可聞。
宓銀枝終是沒能忍住,留下了淚。
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川烏的手背上。
川烏感受到那滾燙的淚珠,心也跟著滾燙起來,心胸不斷起伏著。
“小丫頭,我沒有……沒有說謊,我川烏,想禍害的……唯,唯辛夷一人耳!”
“我信,我信你。”
宓銀枝的眼淚像是開了閘的三峽大壩一樣,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