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賀齊沒別的意思,他確實如藍東陌所說的那樣,膽小怯懦,拿得起卻放不下。
可他自問,此情拿起不易,放下又談何容易。
太重,掉下來該粉身碎骨了。
哥舒賀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宓銀枝聽到他說的話,本來心裡還挺不是滋味,卻沒想到他突然笑了起來,打破了傷感的氣氛。
宓銀枝抱著阿狸走了進來,笑問:“在笑什麼?”
藍東陌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哥舒賀齊擺了擺手,“沒,就突然想起了你以前提過的一個人。”
宓銀枝挑眉,一臉興味,“誰呀?”
“不記得了,哪個傻皇帝,叫……嬴蕩?扛鼎壓死那個!”
宓銀枝愣了一瞬,想到那個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那不是傻,是腦子進水了!”
“非也非也,應該是生鏽了,哪個皇帝沒事兒扛鼎玩啊,蠢死!”哥舒賀齊大概真是被那皇帝的事蹟給逗笑了,半天都沒收住嘴角,一直笑著。
宓銀枝或許是想到曾經所在的世界,興致頗高,也是笑靨如花。
藍東陌撐著腦袋,看著這兩人笑得如三月桃花般燦爛,好似剛才的悲愁都只是他一個人的一樣,瞬間有些不爽,逮著阿狸的脖子盤了好一通。
在阿狸咿咿呀呀中,宓銀枝終於看不下去了,將阿狸從藍東陌懷裡拯救出來。
“說了多少次了,他不是狐狸,是個人!”
藍東陌揚眉,糾正道:“是狐狸變的人。”
宓銀枝氣笑了,“狐狸變的人也是人,是人就不能這麼提著,要是我這麼提你你不痛嗎?”
“假設不成立。”藍東陌眨眼,眼中波光流轉,煞是動人,“你提不動本君……也不敢提本君!”
宓銀枝嘴角微抽,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代天君,怎麼就這麼無賴,這麼無聊。
誠然,她提不動他,也不敢提他,那還是躲著他吧!
宓銀枝抿唇,抱著阿狸就跑,生怕跑晚點藍東陌又要將阿狸當玩具玩兒。
哥舒賀齊面色不善的瞥了藍東陌一眼,開始下逐客令。
“天君大概就是想來看小王的笑話的,這笑話也看完了,該數落的也數落過了,那就恕不遠送了。”
哥舒賀齊起身,對著藍東陌施施然一禮。
禮數周到的趕人走,哥舒賀齊不是第一個。
可禮數周到的被趕走了,藍東陌這還是第一回體會到,就坐在椅子上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幽幽笑了起來。
“這宮殿都是本君的,要走也是你走。”
哥舒賀齊挑眉,淡淡道:“那小王便走了。”
這也不是什麼氣話,哥舒賀齊說完話,當真拂袖而去了。
當然,他並不是說要硬骨氣的一走了之,從此再也不踏入藍東陌的地盤什麼的。
他只是不想再看到藍東陌,乾脆往宓銀枝的院子跑,來個眼不見為淨。
雖然這些日子,身子恢復了不少,可還是沒踏出過院子,這才剛到一半的路程就喘得厲害。
要不是東子看到哥舒賀齊跑了出來,及時跟了過來,他說不定就要迷失荒野了。
宓銀枝住在子玉宮,距離他這偏僻小殿還是有點距離的,若沒東子帶路,他說不定走到半下午都不一定走的過去。
一來是路遠,二來是他腳程慢,三來就是他不認路,只能瞎貓亂撞,到處找。
本來之前宓銀枝和他都住在現在的宮殿,天官司的老東西冠冕堂皇的稱,此地清幽,適宜養病。
然後一住就是幾個月,後來宓銀枝養小狐狸,便住到了子玉宮去,說是那裡頤養生性,可吸納天地之靈,有助於阿狸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