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悶哼三聲,對著天空學狼叫,嗷嗷的,激動的頭向前沖,那勁頭,那力道,真怕下一秒就把狗鏈給掙斷了。
秦樹陽一邊對它笑,一邊推著摩托車進了屋,說外頭擠,這屋裡更是擠,牆邊幾乎堆滿的雜物,一輛車塞進來,也沒什麼落腳的地方了。
這小樓住了好幾戶租戶,樓上是一個四口之家,佔了一整層,樓下住著他,還有另外三個男人。
一個叫鬍子,年紀最大,經常去陪他媳婦不回來住,還有一個叫強子,一個叫老四,都是遊戲狂,兩住一屋,動不動開黑幹個通宵。
這麼晚了,也不知那群人又跑哪鬼混去了。
客廳燈光暗,一片狼藉,跟被抄了家似的,一地瓜果皮,桌上摞著髒盤子,引了蒼蠅盤旋,他一腳踢開一個擋路的快遞盒,“操,又他媽糟蹋成這鬼樣子。”
秦樹陽進了自己的屋。
他的房間在左角,是間最小的,裡頭暗,一個黃色小燈泡懸掛在半空,搖搖欲墜,屋裡也沒有窗戶,只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小衣櫃。牆上有些裂紋,顏色發暗,索性被他幾乎貼滿了白紙,再細看,有些白紙上畫著圖,建築圖,還有一些街道橋梁建築的速寫,這麼看上去,居然還還挺溫馨。
他走出來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幾口喝掉,去院中拿了掃把簸箕給地上清掃了個幹淨,實在看不下去,又去把他們扔下的鍋碗瓢盆刷了,整理了下屋子,才回到自己房。
他開啟桌頭臺燈,躺到椅子裡,渾身放鬆下來,聽著外頭油條豆漿糖餅的叫賣聲,母親呵斥熊孩子的尖銳聲,老嫗老漢的憨笑聲,孩童打鬧的嬉笑聲……
喧鬧的小市井,臨近黑夜,越發的熱鬧。
秦樹陽閉上眼,感受著夜晚賦予的熱情與孤寂。
心裡格外的平靜。
突然的,一隻好看的腳踝沖進腦海裡,他睜開眼,想起那個穿吊帶黃裙的小娘們。
你別說,她走起路來的樣子,真是格外的好看。
還有他男人。
那個年紀的男人,有著他們這些毛頭小子身上沒有的成熟味道。
吸引女人,同樣也吸引著男人。
他直起腰,把包裡的速寫本拿了出來。
還未來得及翻開,外頭嚷了起來,突然的,他的門被猛的推開,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夥子沖進來坐到他床頭,“擼串去哥。”
“不去,吃過了。”
“吃過了再吃一頓,大夥都去,介紹個妹子給你認識。”這人的唇角格外深,看上去總像在笑,他的眼睛大大的,雙眼皮,格外的有神,彎成一道月牙兒,喜歡的看著秦樹陽。
“不去。”
“哥!”老四推了他一把,用了把狠力,“你不去小心一會鬍子來卸了你,趕緊起來走啦,都約來了。”
“真沒興趣。”
“你這是要當和尚麼哥?”
“滾蛋,妹子留給你,你去吧,我累了,不想動。”
“得了吧。”老四擺擺手,“我是拉不走你了,我讓鬍子來治你。”
老四拐出門,沒一會,胡見兵罵罵咧咧的進來了。
“老二,你他媽的,給老子滾出來!”
秦樹陽捏了捏眉心,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那氣勢,拔山超海。
胡見兵來到他身後,這一米八的大漢虎背熊腰的,別提力氣有多大,拽著他的胳膊就把人提了起來,“少裝他媽純情,你都多大歲數了,再不找個女人真他孃的要萎了,趕緊換身衣服走,外頭等你,別裝逼,跟我講什麼狗屁沒興趣,滾出來趕緊的。”
胡見兵脾氣火爆,整條東閑裡都知道,這前後幾條街坊,還沒人敢惹他。
他這剛松開秦樹陽走出去,秦樹陽就又坐了回去。
這一個個操蛋的兄弟,盡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