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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夜

所謂的獎品不過是普通的玫瑰,貴不在花,而在背後的雅謔意味。贏得遊戲的人將作為當天的最佳賓客,戴上玫瑰繞大廳走上一圈,然後摘下一片花瓣放在手背,接受法官的吻手禮。我在得知這條規則後驚掉了下巴:“米諾斯也這樣幹過?”

“不,”卡路迪亞眨眨眼,“他是個不愛和人肢體接觸的家夥,看似鋪張,恨不得把克諾索斯頂在頭上週遊世界,實則相當的性冷淡。”

希緒弗斯法官自然充當了今天的主持人,他把新摘下的玫瑰裝進一隻盒子裡,再在上頭隨意寫上一個數,然後由侍者給嘉賓發放號碼牌。單數牌的人把自己的數字加上七,找到離自己最近的質數,然後傳給身邊偶數牌的人,兩兩相減得到另一個數,再由持單數牌者加總,如此迴圈,一直到有人的號數與希緒弗斯給出的一致。侍者在人群裡來回奔走,隨時準備把盒子遞給優勝者。數輪以後,艾爾熙德站了起來,朝周圍晃晃手裡的玫瑰。

賓客們頓時開始起鬨,當中還混雜了稀疏的噓聲。誰都知道艾爾熙德不茍言笑,一向獨來獨往,讓這樣的一個人當眾被人親吻手背,想一想都十分刺激;但同時大家對一條準則心照不宣:如果有誰能讓艾爾熙德收下魯格尼斯玫瑰,那個人一定是希緒弗斯。

“要是你實在覺得尷尬的話,犯不著勉強自己上臺。”忽然有人這樣說道。

這句話夾在中間未免太過突兀,前一刻下面還在議論紛紛,這時也逐漸平息下來,張望著尋找聲音的源頭。

“德弗特洛斯。”說話的人站起身,做了個自我介紹。“只是開個玩笑。”他又補充了一句,無所謂地掂掂手裡的杯子,喝下口蜜酒。

“我們的麻煩先生來了。”卡路迪亞拍拍我肩膀,小指勾起酒杯,迎了上去。

德弗特洛斯報以一笑:“用不著這麼大動幹戈吧?”他作勢要過來碰杯,卻在最後一刻被卡路迪亞避開;於是他松開手,任酒杯在地上摔碎。

有侍者小跑過來收拾殘渣,德弗特洛斯抬手把他攔下:“聽聽法官大人怎麼安排——有時候我很羨慕希緒弗斯法官的好命,辭過一次職,但有些東西該是你的,還得是你的。”

這一下其他人也快坐不住了,不少人甚至想讓德弗特洛斯立刻離開。“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他們回敬道。

“當然不操心。我只是比較好奇一個問題,”他絲毫不在意自己即將成為眾矢之的,語調不緊不慢,“——賽奇法官為什麼不把位子留給自己的親傳弟子。”

“我說,你不會想我想到急著讓我出場吧?”嘩然中有人在接應他的話。我認出是那個不吃螃蟹的人。

“是啊,天天想,怪以前做鄰居的時候不夠珍惜。”

馬尼戈特幾下跳到他跟前,“那咱們就敘敘舊?”他靈巧地勾住德弗特洛斯一邊的胳膊,附在耳邊壓低聲音道:“要吵我可以出去陪你。”

對方沒有避讓的意思:“有什麼可敘的呢,我親愛的馬尼?尊師銷毀了近幾年的信函,以致後來人根本沒法知道他平時在想些什麼,沒準他用心栽培你,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順利接班。”

“我們難得那麼齊心,怪只怪神識庫沒有挑中我,要是每個法官都能指定繼任人就好了,畢竟——我也很想當一回大法官啊。”馬尼戈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當然,當然了,”德弗特洛斯笑道,“只是伊利亞斯先生是希緒弗斯法官的兄長,做弟弟的大概有義務繼續他的事業。”

馬尼戈特攤攤手:“但阿斯普洛斯也是你的兄長。”

這個名字顯然對德弗特洛斯沖擊不小,他的臉立刻陰沉下來。

“可惜賽奇法官沒有一個能管他叫兄長的弟弟。”不知道誰接了這麼一句,立刻引起一片鬨笑。希緒弗斯臉色微變,待要開口圓場,這時候艾爾熙德默默走到他身邊,把手裡的玫瑰放在一旁桌臺上:“我可以不要玫瑰。”

“你必須收下。”馬尼戈特沖他嚷道,“要不我就成了罪人,我可不想將來有人提起今晚的盛況,說我一句話害得魯格尼斯玫瑰不敢在它主人面前綻放。”

卡路迪亞已經趁亂溜回了我身旁,我問他:“德弗很討厭提那個人?”

“那是他的軟肋,”卡路迪亞輕蔑地向那邊瞟去,“有一個行刺過法官的哥哥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害得他從此不得不低頭做人。”

又一條有用的訊息。

我並不是被動地接受著這一切,事實上我一直在蒐集周圍的情報,核對每個人提供給我的資訊,我要弄明白米諾斯抓捕我的目的;等集會結束,我就去找希緒弗斯,把事情原委徹徹底底向他敘述一遍。

當然,還有雅柏菲卡,那是我唯一有興趣想真正去了解的人。

可是德弗特洛斯還在繼續宣洩自己的不滿:“話不要說得太絕,馬尼,——那麼白禮法官呢?他的位子誰能接替?不要忘了他也有個親傳弟子,那個還留在嘉米爾的史昂。”

“不許你牽連到史昂,德弗特洛斯。”大法官希緒弗斯終於開始行使起自己的正當權力,“他沒做任何對不住你的事。”

希緒弗斯身上有一股無形的威嚴,隱藏在他溫和外表下的是毋庸置疑的果斷,因此話一出口,大廳頓時安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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