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很快就到了。

幸好週五下午李江河沒課，他對著鏡子看了看，就出門去爺爺家了。

等他到了的時候，李軍和龐淑蘭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快，換上這套衣服我看看”，龐淑蘭丟給李江河一套他不認識牌子的衣服，“晚上你爺爺請一些老朋友吃飯，需要穿的正式點。”

“還有那雙皮鞋”，李軍拿出一個鞋盒，“還沒問你，球鞋怎麼樣？舒服嗎。”

“挺舒服的”，李江河邊穿邊回答。

“比賽的時候就穿著吧，別崴著腳”，李軍打量著換上衣服的李江河道：“人靠衣裳馬靠鞍，不錯，挺帥。”

“爸，你怎麼知道我有比賽？”，李江河記得他也沒跟李軍說過籃球賽的事。

“你忘了？你提到過的”，李軍心想說漏了，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李江河確實提到過，不過那是上一個世界的事了。

“是嗎？”，李江河狐疑地看了一眼李軍，“我真不記得我說過。”

“你肯定說過”，龐淑蘭也在旁邊彌補道：“我也知道。”

“那好吧，可能是我忘了吧”，李江河搖搖頭，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記憶力產生懷疑。

不過，生活中倒是也難免有說完就忘的時候，李江河看自己父母都很堅持，也就只能作罷。

晚上吃飯的地方還是江上人家。

這一家的風格明顯與學校旁邊那一家不同，表面低調，內裡則別有洞天，裝潢不俗，

“這是私房菜館”，龐淑蘭發現李江河的疑惑，解釋道：“這地方外表不能太金燦燦，顯得土，這都靠口碑在小圈子裡傳播，一般人需要提前預定。”

“這種地方，廚師和口碑是關鍵”，李軍補充到。

“這就叫差異化經營”，龐淑蘭繼續說道：“你以後用得上。”

飯局設在最裡邊的包間。

這頓飯的主要意義在老朋友聚餐。

李善雖然在位置上的時候，太耿直，得罪過人，但是等他退了休，安心養老，這幫老同事，老下屬，老上司，也就記起他的好了。

說白了，這人值得交。

這次飯局也包含秦效勇，但他沒帶秦熙明。

去掉李江河一家三口，在座一共九個人，有還在位置上的，也有退休好幾年的，聊的倒是很投機。

這裡很多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當過兵。

“嚯，當年打老美”，李善喝多了，回憶起崢嶸往事：“那老美的飛機天天就在頭頂上轟隆隆地飛，那時候還不到二十歲，誰能想到今天吶。”

“那時候就想著，這要是犧牲了，咱們還沒媳婦呢”，秦效勇拍著大腿笑，感慨道：“那時節，老美看不起咱們，人家那是什麼裝備，咱們是什麼裝備？”

一個也姓李的中年人這時候笑道：“那不還是被咱們端了？可惜我當兵晚，沒趕上。”

“也是好事，那時候打的艱苦啊”，李善擺擺手，“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活著回來。”

“那時候，你救了我，我又救了你，那是常事”，秦效勇把杯裡的白酒仰頭喝乾，“咳，就我們這種老鄉，可能還記得，有些根本就是不記得了。”

“那時候都是天南海北，也正常”，一個老人也唏噓道。

“是啊，天南地北”，李善也嘆了口氣。

“敬我們偉大的祖國一杯”，秦效勇舉起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