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看看劉奇才,沒有說話,繼續看報紙,劉奇才這才不吭聲了。
這份商報上關於梅山的報道,大意說的是說梅山縣搞攤派,讓農民不能生息,民不聊生,以完成任務的形式逼迫農民參加所謂的全民文藝節,致使農田荒蕪,甚至還逼的農民上吊自殺雲雲。
“劉副部長,法制報和嶺南晚報的人,也是昨天剛剛離開我們縣,這個商報今天就刊登了這樣的報道,不知道商報的記者是什麼時候到我們縣的?”
“現在不是查商報記者什麼時候到縣裡的時候,而是要澄清上面說的農民被逼自殺的問題!”
劉奇才坐直了身子,嚴肅的看著馮喆:“你一直在下面落實協調文化節的相關事宜,你不是說下面的情況都很好嗎?那這報紙上說的,是怎麼回事?無中生有?”
馮喆說:“劉副部長批評的是,可能我的工作沒有做的仔細,事件的發生地是在朱陽關鎮,能不能讓我到朱陽關鎮去一下,具體將事情的經過起始搞清楚,這樣,也好向領導們彙報?”
“你不是要給我們彙報,而是要向全省、全國的人民彙報!”
劉奇才有些火,但是他好像在壓制著自己的情緒:“縣長,喬部長,現在,商報這樣一搞,我們的工作就會很被動,這一下好,梅山直接的就呈現在大家面前,出名了!這比舉辦多少場文化節影響都大。”
喬本昌說:“劉局不要激動,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們縣現在是擺在了風口浪尖上,當前的形式很不明朗,不排除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對我們縣抹黑,還是要以事實說話,當然,不排除農民自殺的可能性。這個商報沒有知會我們宣傳部展開秘密採訪,雖然說新聞自由,可他們做的就很不地道嘛,不能說有人自殺就和縣裡的文化節有必然的關系,縣長不是已經讓公安局的人下去做工作了嗎?在查明事實之前,不要隨便的下結論。”
劉奇才不說話了,裘樟清說道:“喬部長,劉副部長,這件事你們跟進一下,和朱陽關下邊的人聯系,查清事實,然後,彙報給方書記。”
喬本昌答應著,起身走了,劉奇才也跟了出去,裘樟清看看時間,對著馮喆說:“你和我出去。”
兩人到了外面,盧萬帥正在他的屋裡坐著,站起來說了一聲:“縣長,要出去?”
裘樟清說:“小盧去喬部長那裡,及時瞭解情況。”
盧萬帥不知道裘樟清和馮喆要去那裡,可是看裘樟清面色冷峻,知道她心情不好,就答應著,一看馮喆,見他面無表情,就準備關門,裘樟清和馮喆已經進了電梯。
坐上了裘樟清的車,等出了縣府的大門,裘樟清才說:“去高速路口。”
去高速路口?那裘樟清是要親自去接省報來的人了,馮喆覺得商報的那篇報道改變了裘樟清原來的計劃,看來,省報來的人對於裘樟清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而且,裘樟清似乎不想讓別人知道省報來人的事情。
車子在路上走了一段,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裘樟清對著司機說,換一下車牌。
為了方便,裘樟清的車上還備有一個普通的車牌,這個司機不是上次裘樟清到半間房那會月夜找馮喆的那個小青年了,是一個三十多的中年人,他停車到下面去換車牌的時候,馮喆就看看時間,離原先定的時間還早,就從觀後鏡中看裘樟清,裘樟清卻閉著眼在養神。
到了高速路口,司機請示裘樟清,說自己下去吸根煙,裘樟清同意了,馮喆心說這個司機真是機靈,可自己怎麼辦?和裘樟清在車裡坐著,總不能不說話,馮喆想難道自己也找個理由下去?裘樟清也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
“縣長,朱陽關鎮的事情,是我的疏忽。”
裘樟清看著馮喆說:“先不要下結論,加上商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咱們縣就來了三波記者,這不是偶然現象。”
馮喆想說李顯貴不知審查的怎麼樣了,可是這話不能問,有些話不是自己這個副主任科員講的,就說:“張嚮明總是有錯誤的,他在市場辦時間長,瞭解很多情況,縣長,我覺得,所有的表面現象下面,總是隱藏著真相,萬邦就是這些矛盾的源頭。”
“請縣長允許我到朱陽關鎮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斷人財路,必然會遭人嫉恨,裘樟清知道馮喆想說萬邦是攪事精,但是縣裡必然是有著既得利益者,單單查處了一個張嚮明,顯然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對於馮喆的請求,裘樟清未置可否。
一會兒,裘樟清打了電話,得知省報的人已經快到了,就拿出濕巾,整理了一下形象。
終於,裘樟清從車上下去,對著一輛吉普車走了過去,馮喆跟在後面,從吉普車裡出來了一個人,馮喆心裡恍然,原來,這人就是省報的記者。
這個從吉普車上下來的人,就是上次在省裡裘樟清和馮喆去陪同的那個開著別克商務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