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幹就是沒幹,這是誣陷!”
“他怎麼不誣陷趙義!”
肖抗戰又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皮建斌臉色肅然,唐經天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低下了頭,馮喆眼睛沒有焦點,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易本初說:“先下去吧。”
陳光建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回頭對著肖抗戰說:“姑父,別人不相信我,你怎麼也不信?我要是收錢的那種人,我早就會打著你的名號了,可你問問我們唐所,我在半間房這些年提過你嗎?”
陳光建義憤填膺的說:“清者自清,這件事我問心無愧。”
陳光建出去了,唐經天看著門被關上,對著肖抗戰說:“肖書記,光建還真是從來沒提過你,他工作一貫表現不錯,我是知道你們的關系,可不是光建說的。”
肖抗戰鐵青著臉沒說話,易本初說:“既然聽了陳光建的陳述,是不是也聽聽趙義怎麼說?”
趙義也在公安局?
皮建斌聽了就讓人將趙義帶了進來。
和陳光建相比,趙義看起來外貌更敦厚一些,濃眉大眼,他一進屋對著屋裡的人逐個稱呼了一遍,然後對著肖抗戰很是尷尬的笑了笑,說了一聲:“肖書記,你這會腿不疼了吧?下午的事情真是對不起。”
嗯?
“怎麼回事?”皮建斌問。
“報告局長,今天下午,肖書記在公園散步,我的妻子沖撞了肖書記,肖書記傷到了腿——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你妻子?”唐經天皺眉說:“趙義,到底怎麼回事?”
趙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下午發生的事情,原來肖抗戰傍晚穿著布鞋休閑服在公園散步,趙義的妻子牽著狗出來遛狗,誰知道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狗咬了肖抗戰的小腿,可是趙義的妻子不但不向肖抗戰道歉,還惡語相向。
其實今天肖抗戰的心情非常不好,先是縣裡的打工者在涇川市被抓,他覺得涇川那邊的行政機構行事簡單粗暴,絲毫沒有道理,當時就和幾位常委商討了此事,但是還沒有拿出一個結論,加上下午陳光建到了家裡說了被停職好幾天的事情當時牛乙嶺還沒有指證說是陳光建放走了自己),肖抗戰就責備陳光建,認為無風不起浪,終歸是陳光建行事有瑕疵,等陳光建離開後,肖抗戰和妻子因為這事磕碰了幾句,於是出來散心,就在公園裡碰到了遛狗的趙義妻子。
趙義的妻子卻不知道這個穿著普通的老人竟然是縣裡的領導,說肖抗戰不長眼,哪隻眼看到是自己的狗咬了他?還罵肖抗戰是碰瓷的老家夥。
肖抗戰今天一天都不順,氣惱的要掏手機叫人處置這事,可是因為換了衣服,出來的匆忙,手機拉在了家裡,趙義的妻子這下更來了勁,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自個掏出了手機,將趙義叫來了要收拾肖抗戰,趙義一到場就傻眼了,他是認得肖抗戰的,心說真是家門不幸,自己正倒黴呢媳婦又添亂,一腳就將自己家的那隻狗給踹進了公園的河裡,不住的對肖抗戰賠禮道歉,肖抗戰知道自己沒受傷,見趙義的妻子滿臉慚愧,搖搖頭哼了一聲,就回家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不提那個,牛乙嶺那件事,你怎麼說?”
趙義對著問話的肖抗戰說:“肖書記,當時執行任務的是我和陳光建,既然牛乙嶺不是在我在場的時候失蹤的,那隻能問陳光建了。”
易本初猛然問:“牛乙嶺說是你將他放走的,他給了你錢!”
“沒有!我沒有!”趙義愕然說:“我沒做,我冤枉。”
“你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清者自清,我沒法證明,但是我真沒違法犯紀的事情。”
如果不是牛乙嶺的指證,面前的趙義和帶下去的陳光建真的是無法自證清白的,這件事其實已經很明白了,可是肖抗戰將陳光建叫到大家面前問詢一番,到底是出於嫉惡如仇還是有心亮明自己和陳光建的關系呢?
這件事對於馮喆而言並不是應該關注的,他來了這麼久也沒看到紀委的人在場,那自己被叫到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
屋裡就剩下了唐經天、馮喆、皮建斌、肖抗戰和易本初,皮建斌開口說:“易部長,肖書記,關於馬永安死而複生那件事,我認為責任並不全在我們縣局。當年馬永安失蹤後他的家人就報了案,半年之後,陽守縣公安局交警大隊給我們來了信,確認在陽守縣國道上發現的無名死者是我縣朱陽關鎮的失蹤人馬永安,依據是dna鑒定結論。”
“當年在陽守縣公路上的屍首面目全非,只能依據dna來確認死者身份,但是,如今看來這份dna鑒定充滿了爭議和漏洞,因為當時陽守縣公安局交警大隊送往司法鑒定所的樣本,做的是‘兄弟血緣親權鑒定’,並非精確度更高的‘常染色體鑒定’,陽守縣以此對馬永安下了死亡通知,由於時間的原因,我局經手此事的主要辦案人員已經故去,對此在檔記錄也不完全,因此要劃分責任予以追究,事實上有困難。”
肖抗戰說:“當時馬永安的家屬一個是馬永安的妻子,還有馬永安三歲的兒子,在馬永安確認死亡後他的妻子因為受到刺激精神出了問題不知去向,馬永安的孩子被人領養離開了朱陽關,而他家的房屋和土地也被鎮上以無主財産予以徵收,如今時隔多年,馬永安死而複生,回來要求拿回自己的財産,並對當時主持朱陽關鎮工作的易部長進行行政訴訟,這屬於訴訟物件錯誤。”
噢,易本初來公安局不是因為寺窪村的事情?
“訴訟的事情自有程式,可是那個當年被當做馬永安埋葬的人是誰?”肖抗戰看著皮建斌說:“陽守縣那邊去人了沒有?”
“已經去了。”
這樣,肖抗戰、易本初都有合理充分的理由來公安局,可是自己被通知來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
馮喆還有一個疑問,剛開始的時候,唐經天說陳光建只是說是趙義放走了牛乙嶺,可趙義不但說是陳光建放走了牛乙嶺而且牛乙嶺給陳光建塞了錢,那麼,趙義從何得知陳光建和牛乙嶺之間的交易?
馮喆覺得,今晚的事情並不是如同眼前看到的這樣簡單。